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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夏抿了抿嘴,缓慢地指了指自己的后颈,“我割除了腺体。但是不影响的。”
腺体被割除啊。
林麓手上一刻不停地整理着刚到的鲜花,时不时侧头看了看手脚麻利搬弄花瓶的龚夏,心情复杂。
身为omega的母亲因为所谓的alpha真爱抛弃了自己的beta生父,因此厌恶ao关系、但偏偏自己是omega的林麓也曾无比讨厌自己后颈这个象征着被征服的器官,也想过要做腺体割除手术。只是AO群体不像beta一样不依靠后颈腺体维持身体机能,腺体提供的激素不仅维持着AO性征,同时也是外周神经递质的重要来源之一。
在以前,有些激进的omega人权推动群体认为腺体的存在是omega的原罪,主张腺体割除,但割除了腺体的omega要不死于生理紊乱,要不死于精神错乱。到了现在,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腺体分泌的激素和酶尚未完全被摸清,医用的人造信息素只能勉强维持着身体运转,根本不能弥补原生腺体缺失带来的感知空白。
失去腺体不仅意味着生命威胁,还会伴随着各种认知障碍和严重的外界压力反应。因此除非病人腺体有不可逆损伤,一般医院都不会提供为他们腺体割除手术。
龚夏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拿不起刻刀的。可他看起来……林麓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中午在广场上看到的龚夏——明明这身装扮那么另类,但阳光下一双弯着的眼像是掬起的一捧刚消融的雪水,是浓厚的眼妆都盖不住的清澈。
看上去就像那种肆无忌惮地在爱里生长,带了点讨喜的野蛮的家伙啊,怎么就……林麓叹了口气,总归是心软的,“那个,龚夏,今天算上工第一天哈。”
“诶?”龚夏拨拉花毛茛的手不由地一顿,“今天就算我来熟悉店面嘛。而且老板我真的很喜欢你诶,你就当收了个观音兵嘛。”
“说了算第一天就是算第一天吧。毕竟你今天留到这么晚帮我整理花什么的……”林麓防得铜墙铁壁。
“不用啦。今天你送给我的向日葵很好看啊。”龚夏指了指摆在角落的那束花。
所以就是说为什么要心软送花,你看你看,现在就招了朵烂桃花!
林麓扁着鸭子嘴,视线不断地从龚夏白皙的皮肤游移到后颈的choker,终究是没忍心吐槽回去,只能抱着进口洋甘菊这边摆摆那边弄弄,花朵略带点苦味的甘香就这样溢出来。
他自认为是个小财迷——这洋甘菊一枝能卖15块钱!店里顶呱呱的好货!但他咬咬牙,还是悄咪咪地剪了一小根,趁着龚夏不注意,把它放进了龚夏的皮衣外套口袋里。
毕竟洋甘菊的花语是“不输给逆境的坚强”啊。就很适合龚夏。
……算了算了,就当员工福利,员工福利。林麓这么说服自己。
花魁趴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看他的小动作,他悄悄地“嘘”了一声,酒窝浅浅地浮在了颊边。
如果林麓知道,自己有点心疼的omega小青年在和他花店分别后就回去了全市著名的高级公寓的家,泡着按摩浴缸喝着价格不菲的红酒欣赏着外面的灯火阑珊,他估计会哭着把拳头塞进嘴里忍住哭声——有钱人还买不起自己那点破花破草哦,没讹他一笔的我真的好单纯好天真啊……
龚夏冲干净身上的泡沫,也不管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穿着浴衣躺到了床上。他捏着从皮衣兜里找到的那枝小小的精巧的花朵,干净的白和娇嫩的黄,甘甜的香气骚动着他的指尖,让他忍不住把它放到后颈那个恐怖的疤痕上,揉碎,让皮肤彻底感受。
甜甜的,软软的,和林麓一样温暖。
嘴上说着“不行不对不用啦”,然后偷偷在他的衣服里放进了洋甘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