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然传来一阵声响,不是野兽,而是人声。
叶安停住了。
在荒野中遇到人,不比遇见野兽安全。想到上一次的经历,叶安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飞速抄起铁锹,侧身靠在门边,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太阳尚未完全落下,天边尚有余晖。
借助日落前的亮光,叶安清楚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一个一瘸一拐,全身上下仅披着一张兽皮的女人。
女人站在雨中,结成缕的长发贴在脸颊和脖颈上,兽皮仅能裹住她的胸部和腰间,勉强遮住臀部,兽皮下是遍布青紫的大腿,包裹着黑色泥浆的双脚和小腿,样子十分狼狈。
叶安没出声。
之前两次接触人类,他都险些丧命。对这个世界的人,他本能抱持戒心。潜意识中,除了自己,他无法相信任何人。哪怕门外的女人样子十分可怜,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女人不断推着屋门,一下又一下。
那个男人抓住她和女儿,如今又用女儿威胁她,如果她不能进到这个屋子里,不能看清楚屋子里有几个人,不能将藏在身上的毒汁涂到屋主人的身上,那个男人就会杀了她的孩子,把她的孩子做成肉汤。
“开门,开门!”
屋内始终没有动静,女人知道男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她不断推门,表情从麻木到焦急,更生出愤怒和怨恨。
这份怨恨竟然不是指向威胁她的男人,而是针对屋子里的人!
凭什么她和孩子要受这份罪?
凭什么谁都能欺负她们?
凭什么同样是流浪者,是野人,有人能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甚至能吃饱穿暖,她随时都可能没命?
凭什么?!
这不公平!
女人用力敲门,甚至开始用拳头砸,用身体去撞。
她不在乎是不是会引来野兽,那样更好,把威胁她的男人和屋子里的人一起吃掉,全都死掉最好!
砸门声在林边回响,已经有小兽被惊动,开始在森林边缘探头徘徊。
不想引来大型变异兽,叶安攥紧铁锹,猛地拉开屋门。
女人掏出满是毒汁的树皮,猛扑向叶安,怨恨地发出吼叫:“你去死吧!”
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得心中一喜。见叶安踉跄后退,以为女人得手,丢开手里的孩童,吐掉嘴里的骨头,抓着用兽牙和木棒制成的武器,飞快冲了上去。
“去死吧!”
女人牢牢抱住叶安的腰,疯狂去咬叶安的胳膊。
男人趁机抡起木棒,就要砸碎叶安的脑袋。
不料想,本该因中毒行动迟缓的目标突然转过身,一把扯开身上的女人,挥舞起铁锹,凶狠地砸了过来。
确定林中再没有任何埋伏,叶安动手时没有半分犹豫。他的目标是男人的头,只是男人过于高大,又有女人妨碍,最终偏了数寸,没能一击致命。
男人发出惨叫,锋利的铁锹不仅砸伤他的肩膀,还差点削掉他整条胳膊。
见叶安又举起铁锹,男人凶性大发,直接朝他扑了上来,同时对女人吼道:“还不帮忙?!宰了他,我就让你吃肉!”
叶安再次挥起铁锹,这次他划向男人的脖子。
男人为了活命,直接将女人拽到身前。
鲜红的血飞溅而出,女人没有死,被男人破布一样丢在地上。
趁叶安被血溅入眼睛,男人满是泥垢的指甲抓进地面,抓起一把泥浆扔过去,就要去抢叶安手里的铁锹。
就在这时,被他丢在林边的孩子奇迹般地爬了过去。
她没有力气,无法站起身,只能像虫子一样在泥浆中爬行翻滚,看到残存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