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十年后,他们终于一起在这一座城市了。
她忍住跑上前确认的冲动,更忍住不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隐藏压抑的痛苦,而不是喊出来。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
第一次,是她放弃了他。这一次,他不要她了。
她只能跟在这个疑似赵昕远的那个男人身后,同一时间在同一条街道上走着,一如当年她跟在他身后。
快走到地铁口时,当看他停下脚步要转过身时,宁清转移了视线,并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赵昕远走到地铁口,侧过身面向马路等着车。可能主城区这边的红绿灯多,路又堵,剩余的两百米,出租车如龟速一般往前挪。
他到了京州后,一次都没有坐过地铁。
后来他坐过很多地铁,纽约地铁站台很矮,同为古老地铁,巴黎地铁站更为宏伟,旧金山的轻轨上满是流浪汉。
曾经她坐地铁时睁大眼睛太过惊讶的神情太难被忘,后来每到一个新地方,他都会特地去坐一次地铁,当成一种旅游方式。
这么多年过去,城市的地铁路线都以放射状几乎贯穿了这个城市,当年来时,仅有一条线路。
这个站点当年应该就存在了,赵昕远回头想再看一眼。
地面以上的地铁口,是一个半椭圆,前边用实体墙支撑着,再往下是透明玻璃,站点名称写在了外边的实体墙上。
而刚刚路过的那个女人正走进了地铁站,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他从不会盯着陌生人看,此时却鬼迷心窍地没有转过头,那人走过了实体墙,再接着台阶继续往下走着。
透过玻璃,赵昕远看到了她的侧脸。
此时,手机震动,出租车司机打来了电话。
第31章
司机本就觉得这一单不值,虽然离乘客距离近,但这一带红绿灯多,等待时间长,但这是系统的派单,拒接不太好,而且接了单就有奖励。
结果遇上的乘客有毛病的,上了车,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才开了两分钟,就让他停了车,说订单他照常支付。幸亏没到红绿灯,旁边有个路口,他踩了刹车让乘客下车。心想着这不会是什么新型骗局吧?可别投诉他。
司机再次缓慢起步时,往后视镜里看了眼,那个乘客正在往回跑。嚯,小伙子还跑得挺快,到底年轻,腿还长。
赵昕远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来京州后,第二次见到她。她还是喜欢扎丸子头,透过模糊的厚实玻璃,修长的脖颈,沉静的侧脸面容,一定是她。
他受过非常严格的逻辑训练,决策的基础是精密的逻辑推导。同时,他信任直觉,直觉的敏锐与速度有时是无法用逻辑解释的。
然而,与宁清重逢后,他做的所有事,都在遵从理性,却违背直觉。
理性逻辑告诉他,你在做对的事。恋人一场,帮她是往日情分。不再联系她,是不应该。
她是多么厌恶别人触碰的人,却能让徐晨揽她、抱她。他根本不想问她这个问题,并将心中异样的感受归因为男人的劣根性。
也许,比旧情未了更残酷的是发现只有自己留在原地。不问,是不想,还是不敢。
这却违背了直觉。直觉的逻辑很粗暴,只服从于心,它从不管理性与现实,只分想要和不想要。当违背它时,它旺盛的生命力能日以夜继毫无理由地百般折磨你,直到你向它臣服。
人有时忙忙碌碌做很多事,是为了逃避直觉,美名其曰,在做对的事。
左脚脚跟尚未落到地面,未放松的右腿肌肉再次发力,步幅很大,还加以高配速时,这个男人如同秋风,扫过了脚边的落叶。凋零的黄叶翻滚了一圈,又回到了路牙边上。
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