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儿子不回来吃饭,反正隔壁屋子是折本了,买鸡崽和饲料花了一大笔钱,能不有心思吗?
儿子脚伤好的差不多了,就马上出去拖货挣钱了。日里夜里都不停,喝着红牛提神。按理说,他的大车是停在家里的,最近时不时直接开车到了鸡棚这,这地方僻静,一般没什么人来。
看了眼他的车牌,用泥土给糊上了。她问这会不会罚款,他说,这是在泥坑里溅上去的,又不是我自己弄的。
孙英看着媳妇皱着眉头把韭菜给吐了出来,“咸了?”
“这个韭菜味道太冲了,一股怪味。”
“你这几天人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卫生院里找王医师看一看?”孙英嘴上这样说,心里想,我前阵子胃那么难受,都能忍,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懒,“我下午要去地里种玉米,到个三点钟你去喂鸡。”
“嗯。”蒋月嘴里一股韭菜味,心烦意乱,觉得婆婆无比唠叨。
“对了,明天早上的食也得你来给,我要去趟城里。大队里前几天给我开了张单子,我能去拿环了。”
“这都多少年了,才给你摘了,那东西在里面会不会生锈啊?”
“哎,大队里能免费给你取掉就不错了,不然谁舍得花个几千块把这东西拿掉啊。”孙英夹了韭菜,咸淡正合适,很下饭,“你这一批估计还有得等的。”
蒋月夹菜的手迟钝了下,切成片的莴笋掉到了桌子上,她夹起来放进碗里。
半年前骂人的一句好色回绕在耳旁,她一把年纪了,要真有了,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宁国涛回鸡棚时已经十一点了,一身汗臭,车内放了塑料桶,早上出门时打了井水,毛巾丢进去。在车上热了就脱了上衣,把湿毛巾放在脖子后面降温,但一天下来,还是一身汗臭夹杂着尘土。
蒋月打电话关照他今晚睡鸡棚,她妈明天坐班车要去城里,就回家睡了。
进屋时蒋月正把面从锅里捞出来,刚来鸡棚时还不适应这里的简陋环境,就用石头砌了个灶头,瓷砖都没有,就垫了报纸,水泥地一天不洒水都起灰尘,但时间久了也习惯了。
看着宁国涛吃完面,坐在一旁的她才说,“我有了。”
宁国涛把嘴里的最后一口菜咽下,沉默了半分钟,“有了就生下来。”
“我们有钱养吗?还要罚款。清清明年就要上大学了。今年到现在,家里一分钱进账都没有。”
“怕什么,明年,最晚后年,就能拆迁,这个鸡棚至少拆个几十万吧。”
“难道我们工作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得靠拆迁养孩子?你平时都不存钱吗?”
“我们乡下人不靠拆迁靠什么?靠你那点死工资能存几个钱?”宁国涛撂了筷子,“难道你不生要打掉吗?如果是个儿子呢?”
蒋月听到这话,毫不意外,宁国涛想要个儿子。
或者说,绝大多数男的,就算嘴上说喜欢女儿,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心里都想要儿子。
本地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就算是身在乡下,当年的计划生育政策都执行得无比严厉。
宁清是很金贵的。
当年生宁清时,蒋月还未满20周岁又十个月,还没出生,就上门被人找,说你这个情况要罚四千多。
宁清爷爷犯了犟,能理解多生了要罚款,但不明白,怎么就差了几个月,你就要我四千块,你合法抢劫啊?说了句去你妈的,老子没钱,把人赶走了。
结果,生了宁清后,还真来人了,不交钱就得关监牢。蒋月抱着在医院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的女儿,去了法院,说自己没工作,申请了减免,最后罚了快八千。在医院里,又花了七千。
那个年代,就为了女儿,花了靠近一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