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他的好胜心实则很强,这种认知只让他更想去做研究证明自己。觉得论文方向不够新颖,那他就牺牲所有闲暇时间,读文献,整夜呆在实验室跑数据,看着正确率不断提升,总觉得再坚持下就能闯过去。
后来,他白天晚上都睡不着了。他拒绝了与外界的交流,同门之间研究方向不同,导师在责怪他为什么paper写不出来。逼着自己把一切时间都花在做研究上,但状态差到无法做任何事。
没有去看心理医生,至暗时刻里,会往一个没有回应的邮箱写邮件,从不渴望回应。
那个邮箱,也许是未来的自己,也许,是一个失联了很久的人。
“不会”宁清摇头,“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适合做什么,总是一件好事。”
她知道这种云淡风轻的背后,选择放弃有多不容易。
她读过研,也算做过学术,这条路太难了。她很明白自己没有这个天分与毅力,就跟当年他能轻而易举数学近乎满分,而她最后一大题只会做第一问一样。她并没什么沮丧与竞争心,硕士于她而言就是个文凭,再多点实习经历,让简历好看点而已。
“其实没什么,继续读博的话,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赵昕远自我嘲弄着。曾经的同门,今年毕业后去了麦肯锡。咨询行业光鲜,实则跟专业没什么关系了。做学术在美国算得上清贫,投身业界才能赚到钱。他不知道,他们放弃做科研时,心情如何。
宁清想了想说,“追求物质与金钱,至少有所得。虽然糟心时刻太多,但不断的及时反馈能让人尝到甜头。当成就感完全脱离物质,只来源于精神层面时,有时会很难。”
水晶灯的光打在她认真的脸上,赵昕远心情复杂。十年了,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喜欢,还是不爱,但不得不承认,有些默契,竟然无法消除。
“直接骂我是个爱钱的俗人不就得了。”他开了玩笑将这种莫名的氛围打散,话锋一转,“有男朋友了吗?”
宁清知道他不愿多谈,她也没爱心泛滥去表达同情,听到他这一句,莫名十分刺耳,“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你犯不着觉得你帮了我,我就会自作多情以为你还喜欢我。”
“谁跟你说我有......”赵昕远莫名其妙,但说到一半,想起来了,“李慧跟你说的?”
“谁说的有关系吗?”宁清看着他,他早就是别人的了,“这不是事实吗?”
赵昕远把玩着手中的勺子,在光洁的餐盘上旋转着,掉落那一刻,他语带讽刺地问她,“要她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了,你是不是得来跟我说,你还喜欢我,想要跟我复合。”
宁清像是被扇了一巴掌,多扯淡的分手理由,她恬不知耻地看着他微笑着说,“依我的道德水准,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情。”
他笑了,不知在笑谁,她可能真没爱过自己,“那你大可放心,你不用突破你的道德水准。就算你做了,我也会帮你坚守底线。”
宁清猛然站起,“我去趟卫生间。”
赵昕远看着合上的门,她的帆布包还在,是她大学百年校庆的纪念袋。看得出她打扮素净,在生活上对自己节俭,一件首饰都没有,更别提大牌傍身。
她能拿出她爸这事这一大笔钱,证明她收入不低。她有没有脑子?钱不舍得给自己花,用来跟他断绝“情意”倒用得干脆。
她回来的很快,不像是有过情绪起伏甚至哭过的人,赵昕远知道,她一向硬心肠,还能指望她有心?
宁清拿起帆布包,对他说,“走吧,离这不远处有个银行网点,我把钱取了给你。”
“不用了,算不上什么忙。就拜托人假期处理下这件事而已,区别只是不用拖个几天才有结果。”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