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鬼、人
方面,凝注新的事物情况,为千千万万的念头想法而难得清闲,时而欣喜雀跃,时而有隐忧剧痛,因此觉得女人的宁静稳定,反倒能使人生在滔滔岁月之中进展运行而不息,感到纳闷难解。
东坡说:“不行。”
苏东坡在凤翔那一段,发生了一件事,使他有点儿不光彩,在他后来的日子里不愿提起。到那时为止,他和上司宋太守处得很融洽,宋太守与他家是世交。此后,来了一位新太守,情形就有了变化。新太守姓陈,是武人出身,严厉刻板,面黑体壮,两眼炯炯有神。他与苏东坡同乡,认为他少年得意,颇把他看做暴发户。陈太守为官以来,颇负美誉。曾在长沙捕获一恶僧,此一僧人颇与权要交往,他仍将此僧交与有司法办,全境之人,无不惊异。又有一次,他捕获七十余男巫,这些男巫平素皆鱼肉乡民,他将他们强行遣返故乡,耕田为农。那时有些寺庙暗中干些邪污败德之事,他拆除了几座庙。据说他的兵卒奉命站定不动时,敌人的箭从天上稠密飞来,兵卒们仍然屹立不动。
鬼的声音缓和了点儿说:“大人若一定不肯请,我也不坚持。大人能不能给我写一篇祷告文,为我祈祷?”
现在欢声遍野,但是最快乐的人却是诗人苏东坡。为纪念这次喜事,他把后花园的亭子改名为“喜雨亭”,写了一篇《喜雨亭记》,刻在亭子上。这篇文章是选苏东坡文章给学生读时,常选的一篇,因为文笔简练,很能代表苏文的特性,又足以代表他与民同乐的精神。
那年五月,苏东坡的妻子以二十六岁之年病逝,遗有一子,年方六岁。苏洵对东坡说:“汝妻嫁后随汝至今,未及见汝有成,共享安乐。汝当于汝母坟茔旁葬之。”在妻死后的第十周年,苏东坡写了两首词以寄情思,两首小词颇离奇凄艳,其令人迷惘的音乐之美,可惜今日不能唱出了。其词如下:
这个跳动飞舞的火苗,据说曾经两度和邪魔外祟争辩。因为他深信,不但是神灵,即使是妖魔鬼怪,也得对他那义正词严的攻击要顺服,所以他有所恃而无恐。他痛恨一切悻乎情理的事,甚至妖魔鬼怪也得对他的所作所为,要能判别何者为是何者为非。妖魔等物也许有时会遗忘或分辨不清,可是在苏东坡的雄辩口才之下,他们就会自见其行为的愚蠢,也得立即罢手。
始者学书判,近亦如问回。但知今当为,敢问向所由。士方其未得,唯以不得忧,既得又忧失,此心浩难收。譬如倦行客,中路逢清流。尘埃虽未脱,暂想得一漱。我欲走南涧,春禽始嘤哟,鞍掌久不决,尔来已祖秋。桥山日月迫,府县烦差抽。王事谁敢想,民劳吏宜羞。千夫挽一木,十步八九休。对之食不饱,余事更送求。幼劳幸已过,朽钝不任馊。秋风迫吹帽,西阜可纵游。聊为一日乐,慰此百日愁。
仁宗驾崩后,苏东坡受命督察自陕西西部山中运输木材供修建陵寝之用的工事,这时他又忙碌了一阵子,此外平时他并不十分快乐。他颇为想家。仁宗嘉佑八年(一○六三)他写信向子由说:
运送灵柩,他们必须雇船自安徽走水路,然后再顺长江逆流而上。两兄弟不惜多费时日,用以满足沿途畅游之愿,所以到次年四月才安抵故里。父亲的坟墓早在父亲自己营建之下完成,只要将父亲灵柩安放在母亲墓穴之旁,便算完事。不过苏东坡好大喜功,他在山上种了三千棵松树,希望将来长成一带松林。
新主英宗,早闻苏东坡的名气,要破格拔擢,任以翰林之职,为皇帝司草诏等事。宰相韩倚反对,建议皇帝,为苏东坡计,应俟其才干老练,不宜于突然予以如此高位。皇帝又称拟授命他掌管宫中公务之记载。宰相又提出反对,说此一职位与“制诏”性质相近。他推荐苏东坡到文化教育部门去任职,并且苏东坡要经过此等职位所需之正常考试。皇帝说:“在不知一人之才干时,方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