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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宪跟胡石银通了电话,请他帮个忙。
他办案向来很干净,基本不留把柄,也就这一桩全权由贺晓璞处理的案子,可能会有些问题。
傅云宪话很隐晦,但意思清楚,贺晓璞已经被刑拘,只怕在检方的威逼利诱下,会把他这个师父给供出来,这个时候得有人敲山震虎给他提个醒。贺晓璞的老婆已经大腹便便,只要他的家人在外头出点事情,里头的贺晓璞一定就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是个老实孩子,老实通常意味着保守、木讷与胆小,傅云宪当初在一众年轻律师里就挑上了资质平平的贺晓璞,也就是他本性刚愎多疑,事事留一后手,免得养肥了的鹰犬反噬其主。
胡石银人走茶未凉,势力还在,他爽快答应把人搞定,对于常年刀头舔血的胡四爷来说,实是小事一桩。
没想到贺晓璞的妻子也来找了他,说是看守所里的贺晓璞想见一见师父。傅云宪第一反应,人的求生本能,这小子不知事态轻重,还想求他这个师父来辩护。上回那个榜上有名的“腐败律师”进去时,家里人也火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但他根本没搭理。
既是徒弟,也是可能扯出自己的案子,傅云宪决定去见一见。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原本平静坐着的贺晓璞一见傅云宪露面,立马激动地站起来,被人一声呵斥:“想干什么?回去坐好!”
也没关几天,可贺晓璞一下憔瘦了不少,比起婚礼上那个春风得意的新郎官,简直判若两人。想来也是,光鲜体面的律师一夜沦为阶下囚,那滋味多半非常人能忍受。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能照应的我一定照应,不能照应的我也尽力。”傅云宪坐在贺晓璞的面前,话挺客气,主要也是安抚对方的情绪。
出乎傅云宪意料的是,贺晓璞只字未提他犯的事,权当看守所是茶室,竟跟他聊起了家常。
都是些久远前的事情,陈芝麻烂谷子,并不值得浪费会见时间,在这个时间点上提及。
贺晓璞说,他们一家祖祖辈辈都没文化,他爸给他取名字的时候连“璞”这个字都不认识,单纯觉得写起来怪复杂的,一看就是文化人。他妈完全不管计划生育的事儿,跟母鸡下蛋一样的生孩子,所以身为老大的他,打小就是家里五个弟妹的榜样。可能他这个大哥带了个好头,五个弟妹也都有样学样,成绩优秀。可他的父母不知从哪儿听来一句话,这个社会寒门再难出贵子,认定了读书不如学手艺。
贺晓璞说,父母从不支持他读法律,认为律师这种社会精英阶层不可能跟他们这样的人家搭上关系,为了供贺晓璞读书他们已经负债累累,他们在他上大学的第二年就停止给他交学费,也逼着他的弟妹们辍学去打工或学技能,反正不希望也不同意家里再出一个学而无用的人。
贺晓璞说,暑假打工也攒不够一年的学费,还是东拼西凑问亲戚借的,交完学费他兜里只剩八十块钱,是他一整年的生活费。亏了当时君汉所与他就读的政法大学合作办了一个刑事律师班,从全校的法学生里挑选一些成绩优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