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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掌大的圆瓷盒,徐思婉行至桌前停住脚,拿起圆盒拧开,果然正是药膏。

    “这是太医留的药?”她问。

    唐榆点点头:“是。”

    “别用了。”她将药膏放回桌上,继续踱至床边,将手里的两盒放到枕边,“再换药就用这个,好的快些。”

    唐榆抬眸,目光落在盒盖上贴着的药名上,眼底陡然一颤。

    “才人……”他倒吸冷气,抬眸望着徐思婉,诧异难掩。

    徐思婉淡笑,折回去坐回那硬木圆桌边,侧倚桌沿,姿态懒散:“何必这个反应?又不是没见过。儿时被先生打了手心,不都是靠它疗伤,才能不耽误功课?”

    唐榆窒息,凝视徐思婉,眼中疑惑与震惊并生。

    这样的反应恰如徐思婉所料,她幽幽笑着,轻轻啧声:“入宫前母亲说要让家里为我在宫里走动,指个得力的掌事宦官过来,我还不懂家里何来这样的门路,想不到原来是你。”

    “你知道……”唐榆震惊得连声音都发虚,困惑却又比震惊更甚,“你如何知道?”

    徐思婉低下眼帘,她自然知道。

    她儿时有一位很疼她的兄长,叫秦恪。秦恪又有一名年纪相仿的伴读,她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隐隐记得他姓唐,父亲也是她祖父的门生,秦府里的长辈们都唤他小唐。

    那时兄长若来哄她玩,小唐常常也在。只是那时她太小了,早已记不清他长什么样。

    好在唐这个姓不大多见,能与秦家、徐家扯上关系的更寥寥无几。徐思婉入宫那日见到他就留了意,后来见他性子清冷沉默,不似旁的宦官那样善于讨巧,结合着年纪一算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今日再看他受刑时死撑的样子、回莹贵嫔话时的不卑不亢,答案愈加清晰。

    可这些过往她自不好坦诚相告,只一声喟叹:“世家出身却沦落至此。这些年,你辛苦了。”

    唐榆默然:“承蒙徐家伯父关照,日子不算太难。”

    说罢他蹲了声,咬了咬牙,又道:“厌胜之术害不了人,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娘子莫要铤而走险了。”

    话音未落,徐思婉扬起一笑。

    唐榆一怔,她明媚的笑颜像一道光,在他心中一照。又令他觉察出些许异样,脱口而出地探问:“娘子原本另有打算?”

    “也说不上另有打算。”徐思婉笑容敛去三分,垂首轻轻摇头,“那布包中的字条,一为护身、一为八字、一为诅咒,两旧一新,字迹不同,折痕亦不相同。你将诅咒与八字一并毁去,便是如今这样的结果,明贵人白惹一场闹剧来看;你若只毁诅咒未顾上八字,我就说布包中原本就只有那两张,明贵人在信口雌黄肆意栽赃;而若你根本没将它拆开查看,以致三张尽被明贵人查出来……”

    不及她说完,唐榆失笑:“两旧一新,字迹又同,连折痕都不一样。倘使都被搜去,娘子只需咬死诅咒那张自己并不知情,必是明贵人后添进去有意陷害。明贵人被禁足之事人尽皆知,旁人都会觉得明贵人必对娘子有恨,这话听来便也很真。”

    “正是。”徐思婉满意而笑。

    唐榆想想,又问:“可若我将三张都吃了呢?”

    “你吃我的护身符做什么?”徐思婉大显诧异,明眸真诚。

    唐榆再度失笑,旋而摇头:“也是。”

    他谨慎之下虽拆开护身符查看过,但见确有一张只为保佑健康且出自京中有名的普善寺,便根本没想过要一并毁去。

    凝神半晌,他忽而又道:“可若我重刑之下招供了呢?”

    “那我的确会有些麻烦。”徐思婉承认得坦坦荡荡,“可物证已毁,也是口说无凭,我说你被明贵人收买,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只不过这般一来身上就有了疑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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