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回目光,又拿出一个茶杯,以身子遮挡着,从桌下翻出一个纸包。
她刚来西北时,也曾怕夜晚有劫匪前来,枕下藏着匕首,桌下放着迷药。
久了,和易齐及周围的人相熟了,匕首撤了,桌下的迷药却始终留着。
苏棠掀开茶壶盖,看着白色粉末沉下去,她微微晃了下,又拿过一个茶杯,倒了杯热茶,侧过身子,推到郁殊那侧。
郁殊眼底似有几分受宠若惊的诧异,上前走了两步道:“给我的?”
苏棠点点头,声音温和道:“那换个条件,郁殊,这一次不要再派人监视我了。”
郁殊目光微垂,拿过茶杯,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澄澈仙毫茶,神色微凝。
自对酒气敏感后,他的嗅觉便越发好了。
郁殊未曾喝茶,将茶杯放下,抬头看着苏棠,颔首笑道:“好。”
苏棠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杯,抿了抿唇,她知道郁殊从来是多疑的,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拿起便要饮下。
手腕却被人拦住了。
郁殊望着她,片刻后将她手里的茶杯拿了过去:“夜深了,阿姐喝茶多了,怕是睡不着。”话落,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马尾微微晃动,动作潇洒魅人。
苏棠眼神复杂望了眼他,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肩头:“上药?”
郁殊摇头:“不痛……”下刻又想到什么,问道,“阿姐帮我?”
苏棠并未回应,只缓缓走到床榻旁,翻出一个姜黄色瓷瓶。
郁殊安静坐在桌旁,长睫轻颤着,半褪下茶白袍服,露出苍白的肩头,隐隐透过里衣望见肌理如玉。
伤口不深,血流的不多。
苏棠拿着干净的绢帕将血迹拭去,又上了一层药膏。
“京城如何了?”她突然道。
郁殊垂眸,抵抗着意识的阵阵眩晕,声如呢喃:“都很好。”
“嗯,”苏棠轻应,又道,“太后呢?”
她知道他的软肋。只是以往不愿主动提及,而今也能平和以对了。
郁殊蹙眉:“我们之间,一定要提旁人吗?”
苏棠静默片刻,许久收回上药的手,宽慰道:“郁殊,固永镇很好,只是这里太过偏远,买不到上好的花瓷,”说到此,苏棠将桌上的茶杯拿在手里,“这套杯盏,是从镇上不远处一个简陋烧窑里制出来的,绘的纹路再像,也不是花瓷。”
郁殊容色一紧,转头看她欲说些什么,眼前却一白,整个人险些昏迷。
“那烧窑,就像是教坊司,”苏棠笑了下,“我买回来这套杯盏,是因为我没得选。可郁殊,你大可以重新选。”
郁殊心口一焦,眼前的苏棠忽远忽近:“阿姐,”他呢喃,“我也……”
也什么,他终没说出口,意识越发游移,人已“碰”的一声倒在桌上。
苏棠望着他伏倒的身影,停顿片刻,拿了几张银票与衣裳便走了出去。
今夜之事,她仍心有余悸,不如出去避避。
她不信郁殊会一直守在酒馆等着她,正如她不信他对自己的每一丝温柔。
他是靖成王,自有他的大事要忙。
他只是容不得背叛而已。
未曾知会任何人,出了酒馆,苏棠翻身上马,朝长河而去。
酒馆有易齐在,她很是放心。
易齐不会离开,他要等一个人,她知道他不会放弃。
听酒客说,沿着长河一路朝下游而去,能到洛城。
她不去那么远,跑路罢了,只待边关安定后,郁殊回京,想来也用不了几日。
……
房中。
郁殊睁开眼,头如玄铁般沉重,手艰难爬上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