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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人虽多,自黎美人上月进宫以后,日日专宠,别的妃子连陛下的面都见不上。

    今儿个在酆馆设宴,接待外来的使臣,好歹是个大场面,两位皇子的生母,陛下都没差人去问候,就好性子等着黎美人梳洗打扮了。

    酆馆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所以她到底生的什么气?

    旁观人仔细看着,莫不是.......

    黎美人喜欢的另有其人?

    宫人们仿佛窥见了皇室不得了的辛秘。

    也只敢在心里暗着想想,此想法一冒出来更加死咬了下唇,谁都不敢吭一个声。

    最后一只波斯猫在黎美人心里渐渐没了声息,她将猫狠甩在地上,抽出帕子仔细擦拭指甲里的猫血。

    良久过后,声音总算平稳下来了。

    “来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去招太医来。”

    宫侍们得了吩咐,手脚忙乱去收拾,外头雨大也顾不得支一把伞,冲进雨幕撒腿跑去叫太医,就怕迟了一刻。

    想到今日座下两人那副郎情妾意好绵绵的模样。

    古依兰心里跟针扎了一样,至今还在密密麻麻串气泛着疼。

    他成亲了,他竟然成亲了!

    合宫上下瞒得这样好,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

    全当她逆来顺受惯了,就把她当傻子使唤了是吧。

    古依兰垂眼抚了抚肚子,分明嘴那样硬,眼角却禁不住有些红了,唇也抑不住颤动。

    梁怀砚,你当真是对得起我。

    *

    汴梁的秋跟春时大同小异,常冷一阵热一阵,傅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开始记住了汴梁的节气。

    他讨厌汴梁,厌恶南朝,讨厌这里的一切,这样的国度,南梁本就不敢存在。

    转念眉头就皱起来了,他记这些做什么,他不应该有一丝一毫惦念这里。

    傅忱躺在怀乐搬出来搁在长廊庭院下的罗汉塌上。

    他身姿欣长,日光笼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慵懒而迷人。

    傅忱有些分神,他看过去不远处,怀乐在忙碌着。

    她人小小的,蹲在那里像一只猫,看起来依然孱弱,侧脸有种大病初愈的美感。

    不,不能说她弱,那天晚上他下了死手,要被她往死里闷,闷死她。

    正好她害了病,真要查,别人也查不出什么,谁知道开始她还挣几下,后来没声了。

    死了。

    傅忱松开手,将怀乐连人裹被往床榻里脱手一丢。

    他喘气坐着没多久,下了塌。

    又在殿内踱步微息,绕来绕去,实在说不上来胸腔里什么地方闷闷地烦,甚至一脚踢碎了搁在墙角的四方凳。

    雨水打在脸上,他忽然转头往榻上看去,这么大动静都没醒,应该是死了吧。

    不就是杀了个小结巴,他莫名闷烦什么?

    许是雨下得太烦人了。

    傅忱走过去打开一看,小结巴浑身汗津津的,瞧着是死了,只是脸白里透了点奇怪的红,他探了探她的鼻息。

    微弱,但是还有。

    她竟然没死,反而弄巧成拙,而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松了一直提着的气。

    小结巴的命真硬啊,她不弱。

    雨过天晴几日,雪停了,而且逐渐回缓起来,覆在漆瓦上的雪开始慢慢化了。

    合着雨水顺着房檐落下来,落进怀乐的后衣襟里,溜了进去,跑过的地方都又痒又冷,冰得她怂立起了脖子。

    慢了半响才单手去擦掉后颈上的水,擦不着了,才站起来拉衣裳跺脚。

    傅忱在不远处,掀眼皮瞧了一眼,随即别过脸。

    嗤,瞧把她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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