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小的各类生灵。
容央兴致大减:“就这?”
赵彭自知她对古玩一向没什么兴趣,可到底是自己把人叫来的,当下硬着头皮夸道:“别光只瞧个皮毛,这东西,少说也是六百年前的物件,可比爹爹搁垂拱殿里的那方宝鼎资格还老。”
容央瞧那东西破破旧旧,虽然还能立着,可一足都明显蚀损了,嫌弃不语。
赵彭被这反应所激,上前来仔细解说。
他虽然刚入古玩这行不久,可正是痴迷的时候,一开起口来,登时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先前因宋淮然而起的阴霾一扫而空。
正说到兴头上,一个声音清清冷冷地道:“那这鼎面的锈蚀又该如何解释?”
赵彭一愣,容央也一愣。
姐弟二人同时朝边上侧目,锦衣少年眉如春山,目含秋水,萧然沉静地立在屏风边上,拱手一揖:“还请三殿下赐教。”
来了,又来了。
赵彭强压火气,吸取前车之鉴,冷笑道:“不敢。探花郎师从保和殿大学士,想是这方面的行家,依我看,还是你来解释罢。”
宋淮然道:“殿下过誉。此器精巧绝伦,殿下的解说恰如其分,只是对‘六百年’之语,臣不敢苟同。”
赵彭心道你对什么不是不敢苟同,仍是笑道:“哦,愿闻探花郎高见。”
宋淮然从善如流:“陈年自然锈蚀,一般从外到内纵向分为三层,而大多数赝品通常只有一层浮绣,且颜色单一,附着较差,如果去掉浮绣,新鲜的铜体就会败露。殿下的这方器皿虽然并非假造,但缺乏尤泽,说是六百年前的老东西,不免有些夸诞了。”
赵彭嘴角一抽。
宋淮然上前半步,从那器皿的饕餮双耳指至蚩尤断足,从锈蚀的硬度谈至纹路,无一处不是理据确凿,字字铿锵,明面说着仅对一语不敢苟同,实则还是把赵彭先前掷地有声的结论驳得个面目全非。
赵彭脸色越来越沉,反倒是原本毫无兴趣的嘉仪帝姬在少年金玉相击般动人的声音里眸光渐亮,盯着少年闪动的长睫,专注的双眼,小团扇缓缓往鼻尖挡去。
暗影里,嘴角微挑。
反应过来时,那笑已漫至眸心,粲然生光。
※
一个时辰后,宋淮然请辞,赵彭如蒙大赦。
容央顺道回玉芙殿,赵彭顾及圣意,兼以解脱之快,送宋淮然出宫。
三人一并走出重华殿,及至岔路口,一名内侍自垂拱殿的方向匆匆而来,扬声道:“三殿下留步!”
赵彭驻足,见来人乃是御前的一名小内侍,微怔之后,眉头一皱。
果然小内侍站稳,使着眼色笑道:“官家传您往垂拱殿去一趟,像是有急事吩咐。哟,这位是探花郎吧,果然丰神俊朗,这是……准备要出宫吗?”
宋淮然颔首称是。
赵彭自知这是父亲派人来调虎离山,好给宋淮然同容央单独相处的机会,一时脸色如铁,万般不情愿。
小内侍只好又使眼色。
赵彭不理。
小内侍眼皮抽筋:“三殿下?”
赵彭:“我正要送探花郎出宫,左右就一盏茶的功夫,公公不妨等一等。”
“这……”小内侍犯难,眼神从三人脸上擦过。
赵彭视若无睹,转身要走,忽给一把馨香氤氲的小团扇拦下。
“都说了是急事,哪还容你一盏茶,回头给爹爹知道,不定怎么骂你。”嘉仪帝姬美目流波,在汉白玉雕栏前微微一笑,“人,我替你送就是。”
赵彭:“……”
宋淮然眼睫微垂,一袭锦衣在春风里微微拂动,听完嘉仪帝姬的提议后,默不作声。
呵,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