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梅开二度
际,而只是被介绍给他们自己认为值得结识的人。这些人曾陪他们去看了城市的名胜。尽管阿尔韦亚英国味十足,但巴格达仍是我见到的第一座东方城市,纯东方化的。从拉希德大街转弯,拐进窄小的衔巷,就会来到格调迥异的伊斯兰集市:铜器摊前钢匠们敲敲打打,香料市摊放着各种香料。
豪夫妇的一位朋友,莫里斯·维克斯是个英印混血,自己过着独居的生活,他也成了我的好朋友。他引我去那些不易被人发现的集市闲逛。我俩穿过棕调树丛和枣园到河边散步,也许我对他的谈吐比眼中所看到的更感兴趣。从他那儿我才第一次学会考虑时间的概念。我以前没有从非人格的角度考虑过时间的问题。但是对他来说,时间以及时间的联系具有特殊的意义。
“一旦你考虑到时间及其无限性,个人的东西就不再以同样的方式影响你了。悲哀、苦难,所有生命中有限的东西部以截然不同的面目出现了。”
他问我是否读过邓恩①的《时间试验》,还借了一本给我,从那时起,我发现自己有了某种变化,不是内心变化,由不是外表的变化,而是我看待事物更客观了,在一个充满着内在联系的大千世界里,我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人们可以不时地把握自己,从另一个既有的平面上观察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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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邓恩(1867—1936)美国幽默作家和新闻记者。--译注
开始时会很笨拙,但是从那一刻起,我的确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舒适感和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对宁静的真切理解。
对其里斯·维克斯,我感谢他引导我心胸开阔地面对生活。他藏书很多,有哲学及其他各方面的,他是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有时我怀疑我俩还能否再次见面,我觉得不见面也知足了。我俩就像黑夜里撩舷而过的两艘航船。他递过一件礼物。我接受了。这是一件不曾有过的礼物,因为它是智慧的礼物。它来自头脑,而不仅仅来自心灵。
我不能在巴格达再呆下去了,因为我急于赶回家准备过圣诞节。
在旅馆里,我结识了皇家非洲步枪队的德怀尔上校。他到过世界许多地方。他上了年纪,对中东的事无所不知。我俩的话头是从肯尼亚和乌干达开始的,我提到我的哥哥曾在那儿住了许多年,并告诉他我哥哥叫米勒。他审视着我,随之脸上浮现出一种我已熟悉的表情,一种充满疑问神情。
“你是说你是米勒的妹妹?你哥哥是烟鬼比利·米勒?”我从没听说过烟鬼比利这个绰号。
“疯疯癫癫的?”他探询地补充说。
“是这样,”我很同意他的看法。“他总是疯疯癫癫的。”
“你比他年纪小多了,是不是?”
“比他小十岁。”
”他出门时你还是个孩子吧?”
“对。我对他不熟悉,可他放假时常回家来。”
“他后来怎么样了?我曾听说他住进了医院,后来就没消息了。”
我介绍了我哥哥的生活的情况,他如何被送回家等死,虽然医生说他活不多久了,可他又活了几年。
我和德怀尔上校从此结为好友。有时我去他那里吃饭,有时他来我旅馆进餐;我们的话题总是扯到肯尼亚、乞力马扎罗山、乌干达和维多利亚湖,以及我哥哥的一些轶事上。
德怀尔上校以一种专横和军事化的方式给我安排了下次出国旅行的游玩日程。“我给你安排了三次旅行,”他说,一旦你合适,我又脱得开身,我就跟你定下时间。我想到埃及什么地方碰头。”接着他把旅行计划讲给我听。
我脑海里时常出现疑窦:这样的日程安排我身体吃得消吗?也许,我们俩人都知道这种安排不过是想想而已。他是个孤僻的人。德怀尔上校行伍出身,过着严格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