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
雨珠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又疾风乍来,让宿欢好险没拿住伞。
那个院落里已是聚了不少人,却又不敢上前,躲在屋檐下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而那被劈死的人早已成了焦炭,地上的伞骨都粘连到了手上,凝作一块,死状可怖。
她让人把那小厮抬走安葬了,随即再看了下那些家仆,呵斥他们散开。待到进屋去寻林似锦时,却看不见人。
终了是在内寝的墙角找到他的。
瘦瘦弱弱的少年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埋首在腿间,浑身都在轻颤。
……这是吓着了?
宿欢停履在他不远处,蹙着眉尖唤他,“林似锦?”
半晌也不见他回应,宿欢只得上前去。可才碰到他的肩,他便将宿欢抱住了。
抬起头来,面无血色。
“……宿、家主。”他磕磕巴巴喊了一声,身子都是软的,隐隐崩溃,“你、你离我远一点,别靠太近。”
他怕再招雷来。
“……那你倒是松开我啊。”宿欢被他将胳膊抱在怀里,看着他惶恐不安的模样,蹙眉,“林郎君怕雷声?”
林似锦低声咒骂,“这特么的哪里是怕雷,是怕被雷劈啊。”
“什么?”
见宿欢没听清,他也不多言,蹲回去又蜷缩成一团,闷声道,“离我远点。”
瞧着他背后被血色濡湿的衣裳,宿欢用指尖轻戳了下。
疼得一哆嗦,林似锦委屈又幽怨的看她,“你干嘛啊。”
“哦,以为你不晓得疼了。”瞥过去看他,宿欢顿了一下,问,“那小厮怎么在院里被劈了?”
霎时,林似锦便失言了。待过了半晌,方才慢吞吞的道,“我说……让他去拿些书来。”
“他身上可有带着什么铁器?”
“……没有,就穿着往常的衣裳。”
林似锦虽此刻慌张极了,可不动声色的说谎骗过宿欢,还是不路痕迹的。
那个小厮并非是去拿书籍,而是去正院为宿欢送去他昨晚费了一夜工夫,誊抄下来的后世造纸方。若此方交与宿欢,莫说得利多少,于国于民皆是大善。
他让那个小厮去送东西时已是狂风大作、乌云压顶,待到他寻来纸伞出了门,还未走出院落,“轰隆”一声雷响,林似锦便亲眼看着他被劈死了。
这是天罚。
警示他莫要多说,安安分分的待着,否则天灾人祸,他终归是逃不过的。
苍白着面容去看宿欢,他颤着手指握住了宿欢的素手,将身子往她那儿贴近些许。见这番举动让她柔了柔眸子,方才松下些许心神,继续扯谎道,“我本想试试,能否想起来一些东西的,谁知道就……”
“无碍,你又并非故意的。”虽觉此事怪异,可宿欢也想不出旁的解释,便只得当作是那个小厮运道不好了。她蹲下身用绣帕拭去林似锦额上的冷汗,看着他乌眸里的惊惶与强自压下的不安,便轻缓了语气,“他是宿府里的家生子,爹娘也都是忠厚老实的。如今出了事,好好厚葬他再赐下些银子也就了了。”
“我……”
他刚开口,便又降下了一道惊雷。
“轰隆”!
林似锦被吓得失了声,霎时便蜷缩起来,捂着耳朵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