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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一致。
“听父亲原来说过,茶茶冬至要画消寒图。”陆别鹤眼角瞥到桌子上摊开的宣纸和半干水墨,问白茶:“这幅是画给谁的?”
“画给我自己的。”白茶淡淡道。他转过身,伸手蘸了一信赤红色朱砂,颤动的白皙小指按在一瓣浅浅的梅花花瓣上。
从前的那地方,总是会有两个人的手印,亲密地交织在一起。
第四十二章
白茶最终还是妥协于两人,给他们一人画了一幅九九消寒图。
今日是冬至日,一年之中夜晚最长的日子,天光云影落落变换间,迤逦的云翳消失在绚烂地平尽头,钟表上的时针再转了一圈,刚刚的余晖已不见踪影,窗外只剩漫长的冰冷黑夜。
大厅的佣人早早就遣散,此时灯火通明,陆家两人难得都清闲一天,便换下了硬质的军服。陆别鹤从二楼出来,看到父亲将白茶完全笼在身下,压在桌子上,麦色大掌握住那只手,一同在宣纸上画消寒图上的梅花。兴许因为手被握住了,画出来的梅花总不妥当,教白茶不满意,眉眼如墨的美人画来画去,最终手下搁置了笔,要甩开男人覆上的手。
年轻挺拔的青年伫立在二楼栏杆处,他的眉骨深冷,漆黑眼睫低低垂下,手指握得发白,指节处传来因为太用力而造成的骨头的疼痛,他却浑然未觉,自虐一般死死盯着贴在一起的两人。
陆别鹤其实很妒忌,他难以想象自己会拥有妒忌这种情绪,他从前并不以为自己会喜欢一个人到这种地步,直到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他不仅拥有了喜欢这种情绪,也一并将妒忌、惶恐、惧怕、妥协这些他向来看不上眼的东西纳入心头,随着那个人的进驻,拢共封进了原先空无一物的虚无的心。
这人是旁人的话还好,陆别鹤多得是手段抢人,可偏是他小妈。他心中的喜欢如果能少几分也好,他便可从容退出这场荒谬的争夺,可碰到白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心中涌动着的是万千爱意和柔情,编织成一张大网,泼得他满身狼狈又甘之如饴。情情爱爱最不讲理,他遍通中西,却终究解不开情爱的难题。
白茶要挣开男人箍紧的怀抱,无意中抬了抬眼,刚好对上一双垂睫深目,从来冰封的寒潭裂开无声无息的阴暗轨迹,在那颗深沉的瞳孔里展开。他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直到楼上的人马上敛了神色,朝他安抚地笑了一下。白茶马上低下了头。
陆别鹤扶着旁边朱红的柱子,又想起来他头一次碰白茶就是在这里,他的小妈穿了珍珠白的旗袍,盘扣扣得紧紧的,从那优美的系扣之中延伸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下头的开叉不低不高,大理石地砖能反射出珍珠柔美的色泽。
白茶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蓦然睁大,愣愣地盯着前面墨迹未干的梅花,旋即又抬头去看陆别鹤,在大厅的这个位置,将红柱旁和红柱后都一览无余。他的身体终于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真相。这种窥伺到水下冰山的战栗让他油然而生出悲鸣的绝望,如果当时陆淮洲在这个位置将他们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却又不上前阻止的话……
一切的一切,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谋划出的骗局罢了。
白茶原本以为只是他和陆别鹤的苟且被陆淮洲发现,而陆淮洲默认下来了而已,如今看来……他真的只是一个转手送人的玩具,甚至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独自惶惶不安,独自愧疚难眠……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茶茶,冷吗?"身后的陆淮洲见他久久不动,一碰身子微微发抖,话语中也含几分忧色。
白茶没有吭声,在陆淮洲又同他一起画梅花时用力挣了挣,没有控制力度,手掌啪一声打在了陆淮洲的手上。饱蘸了墨汁的毛笔掉在地上,溅起一地凌乱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