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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教诲(彩dan小剧场)
砍那三人的头,献给他跟上来的父王,然后拿刀尖指着我。他父王对他摇头,他才放刀,随他父王撤退。他那匹白色的小马驹全身都是血,汉人的血。”

    霍临停筷,味如嚼蜡。

    “我当时站得太远,没追上去把他杀了。为人父,杀孩子太难,我犹豫了,这是我犯的一个大错。回去之后我就说这小子留着不杀,将来必成大祸。后来次次击,次次都有他,次次都没抓到,被他死里逃生,带走十几条命,这里面甚至有一个刚成亲的小将军。”

    武崇延二指点上桌面,引他注意,劝告:

    “突厥人都是狼。食人血、吃人肉的狼。不管你在外打了多仗,在西域呆了多年,见了多突厥人,你都是汉人。你的骨是汉人的骨,血是汉人的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汉语。你是汉人。”

    霍临一阵恍惚,食不咽,连图瓦什的笑都快想不起来。

    “图瓦什绝不是肯俯首称臣的人。他狼性太重,不除,赤帐汗国不灭,我大汉西境便永无安宁之日。”

    武崇延盯着他的双眼,伸一指,语气严肃:

    “在其位,承其重。你第一次征时我就告诉过你。不是你没错,你做的事就没错。不是你想做什事,做什事,你就以做。你想当大将军,现在也是镇国大将军,那就像个大将军,摸摸你那身玄甲,做大将军该做的事。”

    霍临长久无话,看他拾筷,吃已有些凉的菜,闷声讷讷:

    “……我想过辞官。”

    武崇延摔筷子,承受不住一般吸进长长一气,叹,道:

    “晚了!你打了八年仗,怎还是这样天真!万余条人命必须要有个交代,不是罪人,就要找个罪臣。你现在辞官,跟直接认罪有何差别!”

    他越骂越气,扯陈年旧事来,红了眼,

    “我当初要你去北长城,跟在襄怀左右戍边,有个照应。你不去,非要往我鞭长莫及的西域跑。跑也罢,活着回来便好。现在你回来,又要把己送进龙潭虎穴!我养了你十年,当你是我半个子,你偏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是我亲生的,我非得把你腿打断,也比看你去送死强!”

    他一句句都往痛处戳,霍临顷刻间也红了眼,按着桌子站起来,想大声骂回去。与他对峙许久,他看到他狠狠瞪向己的眼里蓄有泪光,而脸上皱纹横生,须发灰白,扯紧的嘴唇抖动不止,顿时颓然落座,手拄上额头,闭眼气,道歉:

    “对不起,我冲动了。”

    “别人害怕,知道往后退,你就偏要一头撞上去,不到南墙不回头!”

    老汉重执起筷,声音浑浊了,

    “你来见我,

    求个答案,我便告诉你!和那公主成亲,求皇帝保你,罪名扔给严家那厮也好,坦白说西夷残虐无道也罢,不是你的错便不认这罪!然后里应外合,荡平西域,接任蜀王,你若想辞官,到时再辞不迟!”

    霍临还是无话,垂着眼,吸进呼的每一气都有千钧重。

    “几年后,你膝女双全,家庭和美,而西域太平长乐,国内平安昌盛,你看着你女的眼睛,攥着他的手,就会明白你日的选择是对是错!”

    夜寒露重。

    霍临已回了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老将军的那些话还跟面大鼓一样在他脑子里锤,锤得他什跟图瓦什有关的事都想不起来,只记得他描述的那小孩咬断汉兵喉咙的画面。

    很血腥。即使对一个成人来说也足够血腥,更何况一个十岁头的孩子。

    他开始怀疑己并不了解图瓦什。他对他的认识,多是沙漠中的传闻,几日攻占何处,杀了多人,如何用兵如神,性情如何暴虐,而与他真正相处的时日合计不过半月,就已经翻云覆雨、互诉衷肠,被他迷得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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