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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简青竹不解其意,吓了一跳,登时抬眼望他,但见李元盛笑道:“朕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她心惊胆寒地点了点头。

    阴云随风散去,一夜无雨。

    隔天,宝华殿传出信来,皇帝痰疾愈发深重,半梦半醒,今日一早更是咳了血,急召李佑白与李佑廉往殿中侍疾。

    宫中人心惶惶,皇帝近些年来,发痰疾已有数回,却从未召二位殿下侍疾,更未曾昏睡多日,甚而咯血。

    此事非同寻常,不由令人浮想联翩,事关皇储,便是江山社稷。

    宫中暗流涌动,留青宫中亦陷入了一种焦灼的紧绷氛围。

    宫侍行色匆匆,服侍李佑白更衣。

    面君典仪自要周全,可既是侍疾,亦不可过于华丽。

    宫侍为他竖了黑玉冠,加深黛青袍,毫无纹饰,只领袖袍银丝暗纹流转。

    他神色泰然,端坐于木轮车中。

    周妙虽然心知此事只是浩海浮沉前的一处险礁,见他真要出殿门了,终究按捺不住道:“殿下万事小心些。”

    李佑白回过头来,明眸微微一闪,颔首笑道:“周姑娘不必忧心。”

    宝华殿前日光熹微,高阁荫蔽处,晚风渐起。

    陈风推着李佑白入殿,见到孟仲元挺立一侧,神色哀苦,而榻上躺着的李元盛唇上乌青,露在被外的手臂亦呈青白之色,皮肉干涩,宛若脱了水。

    “父皇?”李佑白低声唤道。

    李元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慢慢地转过头来,嗓音嘶哑道:“阿笃来了。”

    这一声亲昵的呼唤,令李佑白面色稍变。

    他示意陈风将他往前推了数步,木轮车停于榻前。

    李元盛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双腿上。

    李佑白端详他的面色,问道:“父皇服过药了么?”

    李元盛低喘了两声,却又说一遍:“阿笃来了。”

    李佑白默然,只见李元盛垂下眼皮,似惋惜道:“阿笃腿不好了,是朕之过,朕不该让你往豫州去。”

    寝殿中的烛火只燃了两盏,日夜之交,帐下昏昏,李佑白只觉李元盛的脸隐在暗处,看不真切。

    “父皇说笑了,儿臣腿伤是儿臣技不如人,是儿臣之过,往豫州缉拿盐匪本是分内之务,儿臣愧于父皇信重。”

    李元盛咳了两声,却对榻旁的孟仲元道:“将窗前木案上的锦盒递予大殿下。”

    孟仲元口中称“是”,心跳登时如擂,疾步去取。

    案上的锦盒瘦长,其间不像别物,只怕是装有敕令,皇帝敕令。

    可惜,他并未亲眼见到皇帝手书此令,兴许,兴许是早就拟好的敕令。

    难道真是偏袒李佑白?

    若是如此,如何转圜?

    孟仲元脑中念头转了几轮,双手捧着锦盒递到了李佑白眼前。

    李元盛道:“你是长,阿果是幼,理应交予你先读。”

    话音落下,孟仲元袖中不禁轻抖,他忙看向李佑白,只见他微微一笑,接过锦盒,道:“谢父皇。”

    室中静了下来,唯有殿中火烛噗噗两声轻响。

    孟仲元见李佑白掀开锦盒,当中果是卷轴!

    李佑白神色未变,只不疾不徐地卷开,其上露出醒目一字“敕”。

    孟仲元正欲细看,眼风却见皇帝警示的目光忽地投来,他立时别过了眼,只垂首默立。

    李佑白认出此敕令确是皇帝手书,但其末处尚未加印。

    短短数行读罢,他徐徐问道:“父皇既令儿臣观此令,是想儿臣如何做?”

    李元盛盯牢了他的眼睛,低沉一笑道:“阿笃莫急,此为有备无患。只是,假使此疾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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