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匆匆地转入了屏风。
屏风后只是狭窄的一隅,除了浴桶和梨木衣架,再无别物。
卫戍转出,朝李佑白再拜:“扰了殿下歇息,微臣告退。”说着,又定睛细看了一眼榻上的人影。
李佑白却道:“再多看一眼,我便挖下你的一双眼。”
卫戍心头一凛,旋身而退:“微臣不敢。”
说话间,却见另一个卫戍跑来,附耳几句,那领队的卫戍听罢,笑着抱拳道:“陛下有令,宣殿下速往宝华殿中去。”
李佑白轻声笑道:“我多有不便,劳诸位等等。”
陈风一听便道:“诸位退一退,老奴需得将木轮车推来。”
卫戍侧身退去,目中难掩不屑,今时不同往日,大殿下再怎么逞威风,也是一个不良于行的废人。
陈风推了木轮车来,李佑白起身披过一件黒氅,伸手探了探周妙的额头,似乎已经不那么烫了。
他低声吩咐道:“寻两个宫娥,守着她沐浴。”
周妙昏昏欲睡,耳边李佑白的声音近了又远。朦朦胧胧中,她似乎想起了一件紧要的大事,可脑中如有千钧重,拉着她往梦乡坠去,直到温热的流水轻轻地浇上了背心,她才终于如愿地睡了过去。
夜还很长。
宝华殿中灯火通明。
李元盛披头散发地高坐王台,他虽服过丹,但已经寻人解了,此刻留下的只有满心的狂躁。
有人擅闯了问仙宫。
尽管当时神思不属,不知来者何人,但那人身手矫健,又熟识宫中机关。
李元盛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李佑白。
只是那人,双脚敏捷,绝不是一个不良于行的人。
李元盛一下又一下不耐地敲击着王座的扶手,金漆的龙首怒目圆睁,冲着殿外来人。
李佑白被人缓缓推入了宝华殿,李元盛立刻走上前去,只见他面色如常,发未竖冠,身上虚拢黒氅,散发着一股沉郁的竹香,是留青宫中惯用的熏香。
第65章
李元盛目不转睛地盯牢了李佑白, 唇角似笑非笑:“太子,今夜似乎早眠?”
李佑白垂眉道:“父皇折煞儿臣,儿臣既已被废, 何来太子?”
李元盛顿作恍然大悟状,道:“朕倒忘了,阿笃不是朕的太子了。”说着,他落掌按住了李佑白的左膝。
李佑白纹丝不动地端坐于木轮车中, 但见李元盛掌下用力, 他的一双眼珠阴翳浑浊, 隐见血丝,只瞬也不瞬地凝望他的面目。
“阿笃用药了一段时日,腿疾可是见好了?”
李佑白感觉到膝上骤然剧痛, 而眼前李元盛沉眉肃目, 手臂上青筋凸起,掌下愈发用力。
“劳父皇惦念,实乃儿臣不孝。”李佑白暗自调息, 慢条斯理又道,“不过, 父皇捉刺客,唤了儿臣来,是疑儿臣?”
李元盛笑道:“阿笃何出此言?朕爱重阿笃, 为何要疑你?”
李佑白缓缓垂下眼帘:“父皇难道忘了, 父皇从来便是因为一个外人疑我?”
李元盛眉心蹙拢, 却听李佑白又道:“父皇疑心宫中刺客是我, 可禁军卫戍十六卫, 大内之中, 藏龙卧虎, 赤手空拳便能杀人,又懂宫中通路,为何不是禁军卫戍?”
“胡言乱语,禁军乃朕统辖,岂是旁人!如何会忤逆朕!”李元盛不由大怒道。
李佑白抬眼,问:“曹来呢?曹来不是禁军统领么?曹来在将军府纵火,死在火中,莫非也是奉皇令行事?”他轻轻地长舒一口气,“父皇难道想杀阿笃?”
“放肆!”
李元盛额角抽痛,愤然撒开了手。
李佑白微微一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