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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着广袖黒氅,腰缠青带,头竖紫玉冠,发髻一丝不苟,似乎将从外面回来。

    可一见到他的表情,周妙的微笑骤然凝在了嘴角。

    他的脸上一丝一毫的笑意也没有,他的长眉漆黑如鸦羽,目光森然,如结寒霜。

    然而,令周妙悚然的是,他的唇边竟然扬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他的话音徐徐,毫无波澜:“周氏长女,生于昭元七年,单名取‘妙’字,生母谭氏因病身故,及至十四岁,周妙于沧县祠属私塾念学。及笄后,亦未曾踏出沧县半步。”

    李佑白似是一笑:“周妙,既是如此,你如何行至池州,如何见我,如何知晓简氏医经?”

    周妙胸中宛如被人猝不及防地重重一锤。

    无关简青竹,无关常牧之。

    周妙万万没想到,李佑白竟派了人去衮州查她,轻而易举地戳破了她最初的谎言。

    什么池州,什么半卷简氏医经,什么有幸见过殿下。

    通通都是谎言。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眼中又干又涩,欲哭无泪。

    怎么办?

    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

    周妙捏紧了袖中的双拳。

    她绝对不能慌,她要赶紧想办法!

    “殿下……”

    孰料,她刚刚开了个头,却见李佑白倏然起身,缓步而来,短短数步,每一步都像踏在她颤巍巍的心弦上。

    李佑白停在了她的身前。

    灯火灿然,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黑漆漆的影子如广厦倾下,罩住了无法动弹的周妙。

    她整个人恍如立于他的无边阴霾下,他黑氅上的暗纹半明半暗,拂来的气息萦绕鼻尖,如冰如雪,是凛然寒冬的气息。

    恍惚间,周妙甚至不敢抬眼仔仔细细地看清他的脸。

    “跪下。”

    周妙耳中“嗡”一声低鸣,她膝盖忽地一软,人扑通跪到了地上。

    这样的李佑白令她恐惧,惧于他的气势,更惧于他轻易便能取她的性命。

    她的后背情不自禁地轻颤了起来,连同双肩,手臂都难以抑制地发颤。

    周妙伏下身体,以额触地:“殿下恕罪。”

    耳边却听李佑白又道:“沧县令周仲安买官卖官,予时任衮州知州孟西园,计五千两银。周氏长女与孟氏少子,孟澜,私交甚笃。”

    周妙心脏猛地一缩,绝望复绝望,绝望难到头。

    居然还有那个渣爹,和孟澜那个狗东西的黑锅,要她来背。

    这都是她瘦弱的双肩上再也无法承受之重!

    她的锅已经够多了!

    “殿下。”周妙一咬牙,急急辩解道,“殿下所言买官之事,周妙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李佑白的声音听上去又轻又缓。

    乍一听来,几乎听不出他的怒意。

    但是,周妙心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李佑白今夜真生了大气。

    她暗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压抑住极快的心跳,慢慢说道:“父亲续弦后,一直对民女不闻不问,民女与父亲感情并不深厚,买官之事,父亲万不会告知民女,而孟公子,民女从前在沧县是曾与其在琴坊见过数面,但绝对谈不上私交甚笃!”

    周妙一鼓作气说罢,却没听见李佑白的回音。

    她静静地等在原处,室中静默极了。

    周妙鼓起勇气,缓缓抬眼,李佑白没有动,尚还立在她的身前。

    她跪在地上,轻轻抬起了上半身。

    头顶却是忽而一重。

    李佑白伸手按住了她的发顶。

    她的发间还戴着先前的那柄螺钿梳背,金丝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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