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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检将那张符咒背在火苗上,均匀的移动,片刻,咒符如消融了一层封蜡,朱红的符号褪尽,露出一张普通的笺纸。
叶翀凑近了,小声念出那上面的文字:“帝问天,七子何如?曰,无依。”
玄玉真人斋醮时会给梁检送祈愿符不假,但从未启用过这种密信手段,所以梁检拿到咒符就知京城恐生变数,但当他看到密信内容,心下又释然了。
玄玉处理的很好,甚至有些歪打正着,一个孤苦无依,只能仰仗父皇垂爱的皇子,如果都能叛离他的身边寻找新的靠山,无论如何,以他父皇那个性子,这笔账都得落在年轻力壮、野心勃勃的宣王身上。
垂垂老矣的狮王趴在那一动不动,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对权利的斗志……
此刻,叶翀是极其惊恐的,玄玉真人若是梁检宫中眼线,那可是私窥帝心的大罪啊。
“殿下,这玄玉真人……”
“嘘——”梁检手掌虚压在他心口,一字一顿地说道:“烂在心里。”
叶翀噤声,脑子里闪出一个惊心动魄的联想,梁检安排弹奏宣王时,说得那个天意,不会就是玄玉真人吧?
梁检从容地烧掉密笺,对叶翀说道:“京城好戏怕是就要上演,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
七月廿七,三法司会同司礼监,在大理寺明堂正审吴迟瑞等人,私鬻屯粮大案。
永宁帝刻意挑了四个合心可意的人,力争不出一点纰漏,赶紧把太子从屎盆子里抠出来。
刑部侍郎杨博涵六十五岁高龄,才上了乞骸骨的折子,被永宁帝一龙爪子摁住,干完这票再说。
杨博涵是个老实人,当官以来毫无建树,但他也从来不惹事,每日就是上朝、喝茶、值班、回家,是朝堂混子辈的老资格。永宁帝想起动不动就要打要杀、上蹿下跳的刑部尚书,赶紧把这位听话的老好人给弄过来。
都察院来的是左都御史康行,都察院这回玩了个大的,永宁帝能放过宣王,人家是亲父子,对都察院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三十多年攒下的怨念,统统发泄到各位大人的屁股上,太和门外,打屁股的声音,此起彼伏,跟大年夜的鞭炮似的。
但也不是说都察院就没正常人了,康行就是一个有原则的老喷子,但凡皇上的家事,什么不跟老婆睡觉,父子不睦,兄弟不和的,一律属于关你屁事,不能喷的范围。这是他此次得以保全屁股,稳如老狗坐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司礼监的王巧公公和大理寺卿黄蒲,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皇上的伴当,一个是天子心腹。永宁帝大概推演了不少次,才定下来这个班底,打算来个重拿轻放,对太子、宣王统统小惩大诫,让这两个不孝的玩意儿,都知道知道你爹还是你爹。
各位主审、陪审、监审纷纷落座,四位评事铺好宣纸,准备记录,就在黄蒲拍下惊堂木的瞬间,门外一阵骚动,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喊——“冤枉啊!”
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