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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视线下移,落在寒酥湿了一大片的前襟。

    “烫吗?”他问。

    “不,是温水……”寒酥声音轻轻的。

    封岌不再言,却未移开目光。

    寒酥小心翼翼垂眸望向自己的前襟。冬日寒冷,穿得多,溅过来的水虽不少,却并没有湿透,倒也不显露什么。寒酥悄悄抬起眼睛瞧着封岌,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她……

    他不动,寒酥也不敢动,就这样被逼在这里僵持着,身后是发凉的墙壁,身前是连喘息也要轻缓的威压。良久,寒酥轻轻咬了下唇,鼓起些勇气来,诚恳道:“将军,我……我别无他法……”

    经历时,寒酥已将自尊踩在了脚底。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今日承担,却要将自尊踩得更碎。

    她偏过脸,躲避封岌所带给她的强大的窒感,卑微又尽量维持着最后的脸面:“还请将军宽宥。”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蜷,指尖压红了手心。

    封岌看向她转到一旁的侧脸,她脸颊苍白,睫跟已经洇了一点湿。

    封岌向后退了一步,寒酥的压迫感立刻减轻了许多。她转过脸来,望着封岌走到一旁的洗手架前净手。

    在泠泠水声里,寒酥忍不住去想他宽宥她了吗?她心里含着侥幸与期翼。

    “那块玉佩呢?”封岌拿起棉帕擦手。

    寒酥脸颊忽地红透,理应是她主动将东西归还,而不是由他先开口要。她一边在心里责怪自己攒钱太慢,一边急说:“后日拿来还给将军!”

    寒酥没说因为钱还没攒够所以不能立刻送过来,一方面她实在难以启齿,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担心他只要那块玉佩并不要她还钱。

    她得还钱。

    封岌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那块玉佩仍在她手中,毕竟他派人护送她时曾特别吩咐侍卫若见她典当了东西一律赎回。

    可荷包里钱太多,她没用光,轮不到典当。

    寒酥不说理由,封岌也不问。他将净过手的棉帕放回去,转身回到桌案后,继续翻阅着兵书。

    寒酥仍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封岌的翻书声中,寒酥终于开口:“将军,那我告退了……”

    封岌未抬头,问:“你就这样出去?”

    寒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她身上的衣裳湿了。她垂眸望着自己打湿的衣襟,知道这样出去被府里的下人瞧见了很不好。

    她抬眸望了封岌一眼,再看向一旁的火盆。略迟疑,她走到一旁去搬了一张椅子,椅子被她提抱在怀里,不让椅子腿磕地发出声响免得打扰了将军读书。她将椅子放在火盆旁,然后坐下来抻了抻衣襟,盼着衣裳快点干。再一抬头,发现封岌正看着她。寒酥目光下意识地避开,她刚欲说话,封岌却先开口。

    他说:“你父亲是个很有风骨的人。”

    寒酥愣了一下,不明白封岌为何突然这样说。他知道她的父亲?下一刻,寒酥略深思他这话含义,脸颊立刻窘得烧红。

    父亲是个很有风骨的人,可她不是。

    她不知廉耻出卖肉身,撒谎、偷盗,她是与风骨毫不相干的卑劣小人。

    寒酥眼睫连续孱颤,立刻垂下眼去,免得被他瞧见眼里的受伤。

    封岌瞧她如此,叹自己竟这般凶神恶煞将人骇成这样。

    “求生不是错,变通更不是错。风骨在心不在迹。”他说,“你亦是。”

    寒酥惊愕地抬眸,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盈着刚刚险些压不下去的泪湿。

    封岌在看书,故意不去看她眼里那一丁点意外的喜悦。

    可是他猜得到。

    半晌,寒酥轻声:“多谢将军。”

    她垂下眼睑,纤指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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