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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消失了。
“疏大人,您的伤——?”那小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神情顿时内疚且沉痛了起来。“都怪我,是我昨日……”
疏长喻笑着摇了摇头:“不妨事。这不是我的血,是方才不小心蹭上的。”
这小子本是城里一个士绅的儿子,虽从小喜欢舞刀弄棒,但从未参过军。他是那日随着招兵告示主动来报名的,又颇为积极地一进部队没两日,便自告奋勇要跟着疏长喻去偷袭。
面对这样的孩子,纵是当时情绪冲动做错了事,疏长喻也不忍心责备。故而他下意识地,便寻了个借口,不想让这小子内疚。
若说受伤的原因,主要还是他自己体力不济。
那少年却丝毫不相信,眼眶便红了。
“疏大人进去休息吧!”他声音有些哑,说道。“我等定会好好站岗放哨,疏大人放心!”
疏长喻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那军医拿来伤药,替他将伤口包扎了一番,重新上了药。他嚼了些莨菪子,胸口那火辣辣的疼痛才缓解了一些。他靠坐在榻上,轻轻出了口气,闭上眼,便将手探在腰侧。
这已经成了他这三年的习惯性动作。但是这一次,他却摸了个空。
疏长喻顿了顿,接着觉得胸口闷闷地发疼。
他控制不住自己,三年了,都没办法使自己不去思念景牧。从前他还有个睹物思人的物什,可是如今,这个物什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也坏了。
疏长喻有一种,他和景牧的一切羁绊都被迫切断了的感觉。
——
他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睡梦中也并不安稳,不停地做梦。他只睡了一个多时辰,湖州知府那儿派去的人便回来了。
那门一响,疏长喻便惊醒了。他睁开眼,把门口那个小心翼翼的侍卫吓了一跳。
他接过湖州知府拿来的信件,里头大概将湖州的军火库的基本情况都告知了疏长喻。他从榻上起身,示意那侍卫替他将灯掌起来。疏长喻翻阅着那封信件,越翻眉头皱得越深。
这两日,他们弓箭已经消耗了四成,是远远不够的。而因着招收了太多新兵,库存的武器也不够用。他们守城,多要用远程武器,可要现铸造弓箭,已经是来不及了。
“之前治河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不少修筑堤坝的石块在城中?”疏长喻按了按眉头,问道。
那侍卫应是。
“回去告诉知府,将那些石块都运到城墙上。此外,去寻些木桶来,并燃料。燃料都寻液体的,各家吃的油,也能找来。”
那侍卫一一应下。
“就这些。若再有其他事宜,你再来寻我。”疏长喻将信件放在一边的桌上,道。
那侍卫便退了出去:“那,疏大人您继续休息。”
疏长喻嗯了一声,觉得头痛欲裂,但是已经睡意全无。他坐在那儿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拿起身侧的披风便走了出去。
他刚推开门,便见方才那个少年正端站在前头的城墙上。他走下台阶,一边系披风的带子,一边站定在那少年身侧。
“一直没有动静?”疏长喻问道。
他突然出声,将那少年吓得一个激灵。他连忙转过身来,便见疏长喻正站在身侧,微皱着眉毛看向前方。他端正俊逸的侧脸落在少年眼里,明亮得像天边的星辰似的。
少年心道,疏大人虽说不过二十来岁,但是举止行为,都像是个成熟的中年人,让人没来由的心里安定。
他答道:“回疏大人,一直没有。”
疏长喻低低嗯了一声,又问道:“方才换岗时,你们弓箭可带齐了?”
少年连忙点头:“回疏大人,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