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节
件事总是被时舒时不时的昏迷打断,所以他下意识的神经反馈,就显得格外警惕。
也许是梁径太沉默,也可能是他身上有着一股比时舒还要死气沉沉的气息,没一会,时舒不由自主睁开眼,朝他看去。
“梁径。”他叫他,和以前一样。
梁径抬眼,朝时舒看去。
一瞬间,幽深到近乎可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措和惊慌。
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这十来天,那些彻骨绝望的瞬间早就将他的情绪耗竭,痛苦抽丝剥茧,心脏被啃噬,变得麻木。
慢慢地,他好像只需要确认时舒在眼前就好。
其他的,都可以。
时舒感觉到了。
眼泪一下涌进眼眶。
他们总是心意相通。
此时此刻,梁径遭受到的所有担忧、惧怕,甚至是恨意,他都能感觉到。
时舒哭得越来越凶。
说不出一句话,喉咙口仿佛被巨大的悲伤堵住,眼泪持续不断地从眼角淌下,浸湿枕头。
梁径看着他,隔了好一会,才伸出手给他擦眼泪。
泪水温凉,好像浇在他的心头。
时舒望着他呜呜地哭着。
忽然,像是被梁径身上的痛苦压到窒息,时舒大声哭叫:“梁径!”
梁径猛地收回手。
视线重重落下,他的眼眶随即跟着红了。
过了会,梁径双手掩面,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哭喘。
第176章
许久没这样熟睡了。
以至于睁开眼看到异常灿烂的阳光, 梁径都有些恍惚。
明媚斑驳的光影带着一点热度照在手背。窗外暖风袭人,高高的玉兰已经开了一波,雪白丰润。栀子花的香气却还似有若无。
下秒, 梁径就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正趴在桌上。眼前是一张没写完的生物卷子。
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嘈杂、桌椅磕碰的动静, 还有肩膀不断被人推搡。
“梁径……梁径……梁径!”
“再睡就变成猪了!下不下去啊?方安虞他们都下去了……梁径!”
是时舒。
梁径猛地坐起来。
时舒被他吓了一跳:“醒了不起来!快点!今天要测跳远!”
明明自己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眼角还挂着打哈欠的眼泪水。但瞧着十分机灵, 冲人说话的时候, 眉眼朝气蓬勃的。
梦境之所以是梦境,是因为当这个人出现后,此前所有的背景都变成了空白的一片。
只剩眼前这个人。
梁径一瞬不瞬地注视他。
好像第一次见,又好像见了无数次。
时舒摸不着头脑,可上课也实在来不及了。他一把拽起梁径,“走!”
脚下倏地变成附中的楼梯。
他们一级级往下奔。
两侧的墙壁, 跟随他们的步伐, 不断朝前伸缩、波动跳跃, 明亮光线里,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的绮丽和梦幻。
他们很快来到操场。
但这里空无一人。
时舒环顾四周, 疑惑道:“记错时间了?可铃都打了……”
他站在跑道上自言自语。身旁, 梁径还是非常专注地看着他。
梁径心底很清楚这里为什么一个人没有。
因为这是他的梦。
在他的梦里, 只有时舒。
时舒扭头对他说话:“梁径,怎么办?”
梁径不作声,还是看着他, 似乎要看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