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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
    “如果说我并不是任性,四年前我便动过这样的心思呢?”

    “男女相合方为正道,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萧郁斩钉截铁。

    段泽急道:“你尽管去娶妻纳妾,我不在乎,只要分一点儿给我,我们可以不让别人知道……”

    萧郁摇头:“我在乎,若有一日萧郁觅得心爱之人,这一生一世都只会属意于她,从一而终,不离不弃,绝不可能做出捧戏子,上青楼,纳妾或荒淫之事,泽儿,情爱二字,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他硬下心肠,从架子上搬来一摞书,逐字逐句往外挑:“今天不读,只温习我划的这些。”

    一卷卷书册,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三姑六婆,实淫盗之媒;婢美妾娇,非闺房之福,童仆勿用俊美,妻妾切忌艳妆。”

    “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

    “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灭私欲则天理明矣。”

    一个压抑的时代,情爱是罪恶,欲望更是罪恶,满纸圣人之言,危言耸听,人心被挤得只剩下一个角落,萧郁冷心冷面,将他置于最不堪的地方,选了一支笔递给段泽:“泽儿,你说倾心萧郁,那我问你,你我初见时我说过什么话?”

    段泽低了头,嗫嚅道:“读书知理明志,胸怀天下,这先是做人之本,人之于世先学做人再立业……泽儿都记得,未有一日敢忘。”

    “读书却不明理,糟蹋圣贤书。”萧郁道,“可还记得‘克己复礼’四个字怎么写?今天不做别的,把我勾的这些,还有抄一百遍,读不懂,不准出门。”

    朝夕相处四年,一载成空,多迈了一步,竟怎么都退不回原点。

    就连从前那般一个抚琴,一个读书,偶尔抬头相视一笑,光阴静好的平淡都不得了。

    68

    段泽开始在铺子里过夜,天一亮就乘着轿辇巡视生意,忙的连看戏都没时间,不是不想家里那个人,但比起想,更多是怕,怕他冰霜似的眉眼和每一句苛责的话。

    段家有绸缎庄,茶行,北地有盐路高粱盘,南方有丝路和茶路,迎八方客做四海生意,每每淘到好货,谁也不卖,拿绢子裹了托人送他,萧郁其实不稀罕,随手便放在一边,段泽偶尔回家,见书房里堆积的珍玩越来越多,每一样都簇新,心里扎了一根针,依然调整了表情笑脸相迎。

    相思之苦只有自己知道。

    为了躲他,慢慢学会了跟店里伙计一道,入夜后去秦楼楚馆寻个小倌,刻意挑与他有一两分相似的人,痴缠间念的尽是萧郁的名字。

    十八岁那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三月春光如锦,郊外的一道小溪流水淙淙,岸边大片芳草,三年一度的乡试临近,士子们凑个雅趣儿,在桥边的亭下摆出点心和好酒,一张长案铺上好的宣纸,墨是徽墨,狼毫笔,曲水流觞,酒杯自上游流下,漂到谁面前,便作诗一首,要么罚酒三杯。

    高会群贤,其人如玉,最显眼的那个便是萧郁,白衣公子素衣翩跹,岸边的杨枝也不如他挺拔,段泽穿了身银灰绣浅桃的绸缎衣裳,弯着一双眉眼,柔媚如狐,坐在草地上剥一捧松子,远远的看他和士子们玩乐,不知为何觉得骄傲异常,好像看着自家相公有出息,无限满足。

    往水中看一眼,其实自己也是个清秀的少年郎,连踏春的小姐都向自己示好。

    丝竹管弦悠悠的响,萧郁写了副好字,被旁边一个细瘦的青年挂起来反复赞叹。

    段泽有点吃味,自己等了五年都碰不得的清俊人物,谁敢先他一步染指,连多说一句话也嫉妒,剥了满捧的松子,放在一块绢布帕子里,鼓足勇气走向他。

    “咦,这不是金主段家的少当家?”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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