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这掐的尖细的熟悉嗓音,林昌翰就是做梦都不会忘了。几乎是同时他就乖乖的将嘴闭上。
待视线适应了马车里的昏暗,他捂着左眼颤巍巍的往对面看去,果不其然见那人正是晋世子身边的常随田喜。
“田……公公,请问您这是,这是何意?”
田喜连眼角末梢都未曾朝他方向瞥过半寸,只捏着枣子放口里嚼着,嘎巴脆。
到了陶怡居茶楼,田喜率先跳下了车,然后打了车帘,将里头那位给请下了车。
林昌翰头重脚轻的下了马车,白着脸,青着眼,随着那田喜到了三楼的包间。
包间里临窗坐着一人。
那人头上缠了个布条,此刻正歪在黑漆圆木扶手椅上闭目养神。听见门口动静就微微睁眼,朝他方向扫过一眼,然后扯唇冷戾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林昌翰腿肚子打了个转,只觉得那森森的白牙晃得他眼都颤。
田喜见那林三爷迟迟杵在房门口不肯往里走,索性就在背后狠推了一把,然后在外头把房门给阖上。
林昌翰踉跄的朝着对面人的方向去了几步。而后猛地煞住脚。
“世子爷……”
晋滁把铁鞭在掌心里缠着,耷着眉眼,直接发问:“说吧,你家三姑娘是个什么意思。”
林昌翰咽了咽唾沫。
“三妹她,她说……”
此时铁制环扣相击的脆响一滞,空气就安静了下来。
林昌翰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家三妹说与世子爷大概没缘分,便就到此为止,散了罢。还特意让我跟您转达一句,道是当初因缘则聚,如今缘尽则散,望与世子爷自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晋滁一动不动的坐那。
林昌翰的眼皮都没敢往上抬半寸。立在那,脚底都发虚。
“哦?听你家三姑娘的意思,是真要甩了我去?”
“不不。”林昌翰忙摆手:“是我家三妹自觉配不上世子爷您。”
掌中的铁鞭猝然一握。
铁鞭挤压受力,顿时发出滋啦刺耳的摩擦声。
“她是真心要与我断?”晋滁狭长的眸子盯他,语气变得危险:“还是说,是你长平侯府上哪个胁迫了她。”
林昌翰惊得连怕都散了大半:“您这话如何说的,三妹是府上千娇百宠的嫡女,哪个会胁迫她?”
此话脱口一出,他才恍得惊觉,他这话吐得太快,太绝对,势必要激怒对方。
果不其然。但见那世子爷的眉眼好似都被乌云盖着,山雨欲来的模样。偏那窗棂的阴影还搭在他眉梢上,显得人愈发的阴戾了。
“看来,上次她说给我惊喜是假。”
“赠我荷包是假,予我生辰礼是假。”
“唯独与我虚与委蛇是真,要回书信是真,与我划清界限一刀两断是真!”
晋滁只觉得此刻脑门像是被何物压着,就要破裂了,偏还能笑出声来。
“大概,她上次说的,瞧上他人琵琶别抱也是真。”
“断没如此,断没如此!”林昌翰连声否认,就只差指天发誓:“三妹只是觉得与世子爷您性格不合适,绝无其他念头。”
晋滁抬手在头上缠着的布条处按了按,好半会,才能勉强止住那突如其来的突突阵痛。
“她可还有什么话要转达我的?”
听了这话,林昌翰突然想起苑姐儿的嘱托,神色流出几分迟疑间,目光就似有若无的在晋世子腰间系挂的玉佩上扫着。
不,准确的说,是在那系着玉佩的陈旧相思扣上殷切瞄着。
晋滁顺着他目光低眸看了一眼。
短暂的沉寂之后,他突的屈腿抬脚,凶狠踹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