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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通红。
阿汀抿住唇角。
外头六月正午的阳光绚烂,里头的眼神交触相互较劲。阿汀生着一双很灵的眼睛,柔软通透,陆珣在她的注视里逐渐焦躁,不安。
要是有尾巴的话,一定会在地面上拍了再拍,把厚重的灰尘全部震起来,好蒙住她的眼睛。
眼不见为净。
“阿汀。”宋于秋站在门外叫她:“上山。”
阿汀歪头,瞧见他手上的镰刀和背后的竹编背篓,立即记起自己昨晚的要求。
“我要上山去采草药了。”
她对陆珣说:“等我回来,你得好好上药,不然那只手会坏掉的。”
阿汀并不清楚,陆珣究竟会不会人的语言。她只是想着,也许他能感知到她话外的情绪,听出她的好意。然后稍微对她好一点点,也对他自己好一点点。
不过陆珣只是甩过头去,半个眼角不愿意给她。实在是一副油盐不吃的样儿。
阿汀转身走了,屋子又安静下来。
陆珣重新俯在地上,无形的尾巴好像还在敲打地面。一下一下,无穷无尽,烦得他四处搜寻,找到那只破烂药膏。
哗啦啦。
他离开自己的窝,铁链随之晃动。
他往另外一头走去,半道被铁链困住。这时候再长的手臂都没用,指尖绷到极致,依旧离药膏有着微妙的咫尺距离。
咫尺天涯。
陆珣挣扎,无论如何都无法除去身上的桎梏。
他好不耐烦,就这样一动不动,皱着眉头,深陷于精疲力竭后的昏睡之中。
☆、上药
“我们家里有钳子吗?”
阿汀背上背篓,忽然这样问。
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本该被拴在楼梯下的陆小子不知所踪,只剩下一根绷紧到不能在紧的银链子。细细的,泛着铁血无情的银光。
“他病了?”宋于秋问。
阿汀点头,在左手臂上比划着:“这里被烫了三个洞,肉坏掉了,手也是肿的。”
宋于秋年轻时候经历过这种伤疤,知道厉害。
“别碰链子。”
他说:“不然他会死在山上。”
陆珣靠着野果存活十多年。山是他的地盘,猎狗是他的弟兄,他在那里自由自在。如今的陆珣没爸没妈也没有家,再跑上山去,保不准什么时候再下来。
山上没有人能伤害他,但也没人能救他。
这个话题有点儿沉重,阿汀小跑两步,跟上爸爸的步伐,又问:“山上真的有狼狗吗?”
宋于秋犹豫片刻,回答:“有。”
王君爷爷的爷爷养过五只猎狗,当时拿来捕猎用。猎手跌落山崖死无全尸,猎狗便趁势逃跑,繁衍出子子孙孙占山为王。
至今大约四五十头。
唯一的好处是性子烈,容不得豺狼虎豹抢地盘。日暮山上,除了猎狗没有别的凶兽。
“它们也咬王君?”
“不咬。”
狗是忠诚而富有灵性的,不找大人的麻烦,不朝主子的后代张口,更不与同类厮杀。
“他病好之后,放掉。”
宋于秋没有指名道姓,不过话说的很明白,“山下呆久,他就回不去了。”
狗富有灵性,阴差阳错把野小子认做同类,便不难为他。有朝一日同类遭受驯化,它们将会反目成仇。这是家养与野生的仇,不共戴天。
“嗯。”
阿汀垂下眼睫,轻轻地应了一声。
阿汀家住村东头,走出三家小户的门前庭院,再绕过四四方方的鱼塘与鸡场,迎面遇上河,右拐便是进山的路。
路边有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