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赦在书房外候着时候，就听见房里重重咳嗽声。想来陛在群臣面前还要端着样子，私里已经病得很重了，那咳嗽声像是寒天里老鸦叫声样嘶哑，又带着些许黏稠，不得不让人怀疑里面人是把胸腔里血都咳来了。

    领路小太监溜烟小跑去通报了，来时候身边跟着景弘帝身边总太监孙公公，孙公公面用拂尘手柄轻轻敲打小太监脑袋，面连声数落道：“到底还是新来青瓜嫩蛋子，连谢大人来了都不知道赶紧领来，还要他在外面干等。”小太监不敢伸手去捂脑袋，“哎哟”了声，陪着脸迭声求饶道：“师父，我知道错了。”

    “谢大人久等了。”孙公公见到谢赦，当即把拂尘收了回来。

    “不当事，”谢赦着拱手，“面圣前要通传本就是老祖宗定规矩，往日谢某承蒙陛抬爱才次次地破了规矩，日只当又学了次为人臣子本分。”

    孙公公领着谢赦了书房，而后退来轻轻掩上门。

    “学着，怎么到与人为善，要有眼力见，”孙公公看着正眨眼睛小徒弟，手松松握拳在那额上敲了，像是要把那不开窍脑袋瓜打到开窍，“谢大人那么有才干，又居百官之首，更兼得圣上隆宠，尚且对陛身边人和和气气；陛这还在呢，有些人不过仗着是刘皇后母家人，也敢对陛身边人耍脸子，在中横行得跟个螃蟹似，迟早有天要大事。”

    虽是炎炎夏日，书房里却连盆冰也无。景弘帝裹着寻常人秋天才穿得到轻氅，正坐在书桌后椅上吃药。

    “参见陛。”谢赦将将要叩拜去，景弘帝便放药碗起身把谢赦扶起来了。

    “朕同你之间，私处着时候，不需要那么多规矩，”景弘帝又咳了声，“坐吧。”

    “陛身子如何了？”谢赦在景弘帝面前坐了，“臣新寻了两支百年老参，虽然不如里好，也是臣对陛份心意。”

    “朕心里清楚你和别人不样，是真关心朕，东西你自个留着吧，”景弘帝叹了气，“知道叫你来是为了干什么吗？”

    “知道，”谢赦放轻了声音， “是为了柳淑妃庙。”

    “不错，柳淑妃早逝，她庙是朕亲手选，在江南，在她魂牵梦萦地方，”景弘帝眼神有些放空，突然微了，“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让你见见她。”

    谢赦心中不动，他早就去过柳淑妃庙了。红砖绿瓦，朱红柱子，玉石雕刻人像，金塔上奉着柳淑妃绺乌发和她身前最爱枚玉佩，那玉佩看上去是残缺不整，只有半，然而懂行人都清楚，只有两枚互嵌互补玉佩合在块，才是块完整玉佩，就像是太极图阳两极。景弘帝在柳淑妃仙去后，差人找那玉佩另半找了许久也没有找见，寻了伺候在柳淑妃身边人问了，也只说“不知道，许是娘娘弄丢了吧”，景弘帝不爱杀人，纵是气极，也不过叫人打了这些侍女几板子遣去。

    柳淑妃会喜欢这座庙吗？她生前最想就是离开金碧辉煌牢笼，然而死后她尸骨仍埋在皇家陵墓，只有绺乌发回到了故土，却仍被束之阁。她眷恋过江南水乡，也向往过外风光，她终究被埋葬在了这京城里。

    谢赦了，“陛想叫我去事，臣必当尽心竭力。只是…”

    “只是什么？”景弘帝看着谢赦。

    “陛将如此重要之事交付于臣，臣恐怕有些人心生不满。”谢赦低头诚惶诚恐状。

    “他们若是不满，叫他们自来找朕，”景弘帝哼了声，重重摆手，“谢爱卿可要留来块用膳？”

    “臣很想陪陛块用膳，然而家中子热不退，臣十分忧心。”谢赦知道景弘帝不会因为这小事怪罪他，他想起门前林鲤皱起眉头，脸上担忧从假作变为了真实。

    “既如此，朕就不强留你了，”景弘帝是个，见到有人落难总不忍苛责，“我派个太医到你府上给你夫人看看。”

    “谢陛。”谢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