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笔墨,在纸面写下“絮卿”两个字。
织儿没怎么唸书,不大识字,尤其这两个看着斗大。
问过怎么认,小丫头抠了抠头皮:“这什么意思呢,絮与卿听?怪黏糊的。”
司滢轻轻摇头,眼睛盯着纸面,忽尔呢喃:“我的字,好像不大好看。”
“好看的呀,这么圆转。”织儿夸一句,复又笑说:“不过郎君的肯定也好看,听说以前国子监办诗会,有人专门等他的字,藏了拿去卖。”
倏地灵机一动,织儿兴奋地坐下,脑袋挤过去:“不如叫郎君写了,姑娘照着绣?”
这怎么都像在找借口去见谢菩萨。司滢脸一热,咬着唇想了想:“也好,那就去一趟吧。”
见她居然没拒绝,织儿笑眯了眼,起身去找纱褂子,顺嘴叮咛:“姑娘多留一留,瞅准机会,把长命缕的事问问郎君,看他怎么个反应。”
天儿半晴不晴,日头虽没全露,好在扫了些热气。
一路走到陶生居,听说谢枝山在会客。
来得不是时候,司滢正想走,却被苗九热情留住:“不妨事的,客人来了一会儿,应该快要走了。先前郎君说过,表姑娘要是来,让小的们一定要留着,倘或慢怠了您,可是要挨罚的。”
这话,说得跟早知道她要来似的。司滢疑惑:“表兄真这么说?”
“那自然!”苗九一本正经扯淡,煞有介事点头。
于是跟着他的引,司滢到了小厅旁的敞间。和待客地方离得不远,甚至听得见人交谈。
如苗九所说,确实客人会得差不多,刚进去不久,就听见在辞别。
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两人都出来,声音就更清晰了。
先还是几句客套的话,等离近敞间了,听见那位客人笑着提起件事:“谢大人上回到鄙府,可还记得给老朽侍疾之人?”
“大人引见过,是令嫒。”这是谢枝山的声音。
那位叹口气:“我戎马半生,妻房早逝,唯一的儿子也战死在苏定河,膝下就这么个女儿。上回遭人陷害,还险些累得她发落教坊司……”
气叹完,又听这位笑道:“不怕谢大人笑话,我那女儿对你甚是仰慕,上回见过,更像丢了魂似的,一提就害脸红。我不忍女儿受那相思苦,便借这回造访,腆着老脸与大人提一提这事……”
提什么事,用什么意,昭然若揭。
人渐走远,后头的话也没怎么听见了。
司滢坐在椅子里,低着眼眉。
织儿朝外头看,嘴里犯嘟囔:“怎么还有这种事?什么一提就脸红,什么相思苦,真是,老老少少都不知羞。我还头回看到当爹的上门给女儿说亲,闹得女儿多不值钱似的。”
过两盏茶的空晌,谢枝山回来了。
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亲自送到府门口。兴许,还因谈事而耽搁了脚程。
苗九一脸喜兴,跟立了大功似的,把谢枝山带往了司滢跟前。
“表兄。”司滢早站了起来,朝他欠一欠身。
谢枝山端庄地点点头,细打量她。
鹅黄的挑线裙,外罩一件立领的纱褂,头发也盘得好看,这叫什么髻来着?双刀,燕尾,还是雀顶?
闹不清,但她特意打扮过,他是看得出来的。
女为已悦者容,谢枝山觉得自己享受到了丁淳的待遇,微微地颔首:“何事?”
司滢把扇袋事说了,赧然地笑:“我的字太丑,怕绣出来入不得表兄的眼,便找表兄讨墨宝来了。”
“哪个说你字丑?”谢枝山皱着眉,不悦地瞥了织儿一眼。
织儿不敢说话,司滢挡到她跟前:“是我自己觉得不好看,写了许多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