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段长青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他不免觉得有些庆幸,幸好那供词上只写了诬陷陶荣谦、杀人灭口的事。
否则,就是害了段家全家了。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段长青,见他额头上的汗都滴到了地上,才徐徐道:“你与陶荣谦有何仇怨?竟到了要如此诬陷他的地步?”
虽说皇帝如今暂时不想追究当年段家贪墨赈灾银的事,但他还是想听听,段长青会编什么话来糊弄他。
段长青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转,随口道:“陛下,当年臣入仕,在户部任员外郎,曾与前清远侯生过龃龉,臣一时气不过,这才犯了糊涂。”
皇帝冷哼,倒是会避重就轻,把一场蓄谋已久的栽赃陷害说成是犯糊涂。
他说得如此轻巧,皇帝便也“轻巧”地道:“爱卿的无心之失,朕自然不忍责怪,可陶家流放十几年,被人知道其中缘由,难免会对朕心生怨怼,不知爱卿可否替朕分忧?”
皇帝的语气虽是平淡,可段长青却莫名恐惧,可他也只能回答“臣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满意了,当即命人写了圣旨,言明当年陶荣谦一事,乃是段长青对其心生怨怼、栽赃陷害,如今真相大白,陶家即刻被召回京城,赐还爵位。
而至于段长青,则罢去官职、携其家眷至北境居住,无诏不得回京。
对段长青的处置,虽然没有明言是流放,可官职给免了,还要携家眷去北境、无诏不得回京,这不是流放又是什么?
段长青磕头如捣蒜,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皇帝不为所动,“爱卿方才还说愿意替朕分忧,怎么这会儿又想抗旨了?”
段长青脸色灰白,额头磕得通红后,不情不愿地跪地领旨谢恩。
皇帝的旨意下了后,才传到了后宫段贤妃耳朵里,她原想为段长青求情,却被刚好在宫中的赵王阻止了。
段贤妃急了:“那北境是什么地方?你二舅父他们哪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赵王也有些烦躁。
他总觉得从围场回来后,有些事便慢慢脱离了掌控。
譬如这次,他父皇要查陈年旧案,此间事涉他舅父,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更何况,他父皇处置他舅父时,完全没有顾忌他还有他母妃的脸面。
这些都让赵王觉得有莫名的恐慌。
“母妃,没用的,父皇既已下了圣旨,岂有转圜的余地?”
段贤妃心疼兄长还有侄子侄女,可到底知道圣旨已下,便不可能再改了。
她埋怨道:“你父皇也真是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非得上纲上线做什么?”
赵王颇为头疼,“母妃噤声,岂可背后非议父皇?”
段贤妃遂住了嘴。
赵王又问她:“母妃觉得,父皇从行宫回京后,与从前相较是否有所不同?”
不同?
段贤妃认真地回想了下,然后摇摇头,“并无不同。”
皇帝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开始不怎么踏足后宫,后妃们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翘首以盼,也难得一回雨露。
段贤妃上了年纪,皇帝对她更是没什么兴趣。但好在她如今执掌六宫,儿子又得皇帝宠爱,是以其他后妃仍以她为尊。
她也并不再盼着皇帝的恩宠,只盼着她的儿子赵王能将萧恒取而代之。
赵王沉吟了片刻,面露焦灼之色。段贤妃见状,什么兄长、侄子侄女的,都被她抛在了脑后,满心只想着儿子。
她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赵王摇摇头,“母妃不必担心,没什么事。”
这种细微的变化,他很难说得清楚,但也不必说出来,让贤妃也跟着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