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但蒋弥却是默不作声的办好事情,看起来也毫无怨言。
对于程绽有时候的刻薄讥嘲,也一概照收。
前几日,程绽抱着复杂的心思继续服了宁心丸,在寝殿之中入睡,但一觉醒来,却依然是无事发生。
程绽心里不由得有几分信了王老太医的话。
这男侍说不准的确能解他的心疾,程绽作这般想。
他瞧着蒋弥极为俊美的皮囊,又瞥开了眼,生了这么副好面皮,这么多年,也没有走上歪路子,看来心性也还算坚韧,于他应该也是有所不同的。
程绽半托着头,姿态懒散,但却透着股罕见的愉悦。
蒋弥不由得忽然想起,前两天,那暴君又服了药,自己照例打晕了他,心里也希望早点找到蒋蔓,能在被这暴君察觉到异样之前离宫。
两日各怀心事,结束了午膳。
日子来到两天后,今天便是程绽宴请汴京城中世家子弟的时候了。
一大清早,宫门便开了,应邀而来的人只需拿着名册牌就可入宫。
大家伙大都架着宝马香车,衣着精致华美,饰品繁复考究,就是一言一行都要恪守风流倜傥四个字。
汴京盛行美色,不分男女,脸上都喜欢涂脂抹粉,擦的白些好看些。
他们各自从家中带来小厮,其中有些人下马车前要人掀帘,还要人做脚踏,仿佛这一土一尘都会污浊了他们一样。
众人相互打了照面,寒暄往来几句。
除了被程绽随意点进来的新人,其他的一些世家子弟都是轻车熟路,姿态老练了。
众人陆续往程绽留用的专门玩乐的长华殿里走去。
长华殿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红木矮脚条案在两边摆了开来。
底座每隔着一处便有一个软缎垫子供人坐下休息。
条案上面摆着水晶琉璃盏,里面盛着新鲜的果蔬,手边还有柄银酒壶。
从中倒出的酒水清澈透明,甘香四溢,可见其所价不菲。
众人心里又是唏嘘,又是快活,来宫里参宴真是沾光享福的好事。
离开席的点还早着,更何况陛下还没有过来。
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高谈阔论的聊了起来。
无非是显摆家世学识,聊着汴京城里近日的奇闻轶事。
其中不知是谁提起了那淮厢阁楼里那个新来便名气响亮的小倌。
哎,你们实在有所不知,那小倌姿容极是出挑,一举一动仿若空谷幽兰般雅致,鄙人有幸得见一面,实在是难以忘怀啊。
说话的是一个两颊瘦削的年轻男人,颧骨突起,面上敷的厚厚白粉都难以遮掩其颓丧的神色,一看便知是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地之人。
众人哄笑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个小倌罢了,非要比的话,这宫中参选的男侍比那小倌还更胜一筹呢。
是啊,若得陛下垂怜,你要个男侍不也是容易的很,留用在家,陪你夜夜欢畅,不也好事一桩。
众人嬉笑作一团。
忽然外间传来太监的尖细声响。
陛下驾到
众人神色一顿,纷纷从软缎垫子上下来,跪附在地。
程绽从帝辇上抬步下来,龙雕玉冠把墨发一并挽起,清浅的眸间满是冷然,他挥了下袍袖。
免礼。
众人齐声应下,从地上爬起来,跪坐于软缎垫子上。
他们心里清楚这位陛下在玩乐时,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虚礼,若直来直往,还能让他高兴些。
于是乎,众人也就没有再继续端架子。
与往常一般,歌舞美姬在前,珍馐佳肴在后。
程绽坐在上位,看起来兴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