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醉卧
为不耐道:“顾某何时让郡主等了?”
“那你不娶她不就是让她等么?”某纨绔理直气壮。
顾荇之算是好脾气,遇到个死缠烂打浑不讲理的人,也只是冷声反问:“长平郡主不愿成亲与顾某何干?”
“诶?”宋毓一听便来了气,一骨碌从榻上跳起来,指着顾荇之的鼻子道:“怎么跟你没关系了?她从十叁岁起就喜欢你,心心念念地要嫁给你。要不是你长了这副祸国殃民专门坑害小姑娘的样子,我家清歌会这样执迷不悟?!”
“……”顾荇之往后退两步,抽回自己的袖子,眉头紧锁地道了句,“强词夺理。”
说完广袖一挥,留给宋毓一个翩翩公子、皎皎如月的背影。
身后那个纠缠的声音终于远去,和风微醺、日影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河面,碎金的颜色,粼粼跃动,满眼浮华,像……
像某人最爱吃的糖饼。
想起小姑娘委屈的模样和那个被他弄脏的锦囊,顾荇之怔了怔,寻着空气中煮糖的香甜,目光落到河岸边一个糖画摊上。
那小贩与他对视,怔住,像是没有想到如此光风霁月的郎君,竟然会对他的小孩子玩艺儿感兴趣。
两人对视了片刻,小贩怯怯试探到,“买糖饼?”
*
顾侍郎揣着一包糖饼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不想麻烦厨房单独给他做饭,方才路过一个小酒楼,就随便点了几样小菜,算是用过了晚膳。
福伯给他开门,看见他手里那包东西的时候还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给谁买的,一时竟有些犹豫。
“姑娘呢?睡了么?”顾荇之换了氅衣,在雕花高面盆架上净了手。
福伯递给他一块擦手巾,眼神有些游移,咕哝着回了句,“还没呢,只是……”
“只是什么?”顾荇之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解地看向福伯。
福伯轻咳两声,将顾荇之带去了顾府登高观景的小阁楼。顾荇之这才明白福伯“只是”的是什么。
人没睡,只是喝醉了。
跟睡着一样的不清醒。
现在正坐在阁楼顶层的朱栏上,看风景呢。一帮家丁围着她,因为都是男子,又不好用强直接将她抱下来。
楼上楼下,一群人围着她瞎劝着,还得防着她一个打滑就摔下去。
百年顾氏,府上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顾荇之站在阁楼下看了片刻,那眉头蹙得能拧出水来。他沉默着,接过福伯手里的灯笼,兀自上了阁楼。
“郎君!”楼上的家仆看见他来,都如蒙大赦,自主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道。
“都下去吧。”顾荇之吩咐,声音还是温和的,如叁月春风,不见怒意。
家仆们应声称喏,接过他手里的灯笼,次第退了出去,阁楼上只剩下他和那个不知死活,整个身子都在朱栏外面的人。
今夜和风细细,月色皎皎,落到青灰色的琉璃瓦上,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一身淡雅的千草色窄袖衫,愣是被她穿出了几分娇俏的意味。而那半醒着的人,单手撑头,呆呆地看天,侧颜在皎洁的月下多出几分柔和,一双眸子还是晶亮亮的。
看见这样的她,顾荇之方才心头的那股愠气竟无端消泯,好似也化作了这无边的月色。
他无可耐何地行过去,准备将人拽下来。可谁知甫一伸手,面前的人似有察觉的往前一避,整个人又再出去了一点,脚踢到几片琉璃瓦,扑簌簌地滑落,遥远的地面传来几声脆响和众人的惊叫。
“当心!”顾荇之心急之下开口唤她,那声音比往日的清淡疏离多了几分难得的焦躁。
手被顾荇之抓住了,花扬这才懵懵懂懂地回头。
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