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签用的。
盛明谦仔细数了数,里面有树叶,干花,古铜薄片,还有各种各样的卡通小书签,甚至还有陶瓷书签。
叶涞写字喜欢用钢笔,一个笔袋里装了两支用坏的钢笔,他还留着,原来他最喜欢的花是赫漠莎,一大朵一大朵的赫漠莎。
叶涞还会摄影,中间两个影集里放着他自己拍的照片,昆虫,植物,动物,日出日落,潮水高涨,城市的夜晚……
盛明谦是导演,对摄影镜头感有着自己特有的敏锐度,抛开裹挟着自己的那层杂念后,盛明谦一眼就从那些照片里,反向看到了叶涞当时拍照时的眼神,惶恐,迷茫,害怕,还有很多的难过。
叶涞难过的时候才会拍照。
盛明谦偏头看一眼叶涞,他还在一脸严肃认真找自己面前的储物盒。
他越往下看,越觉得这些年他对叶涞的关心太少,箱子里都是叶涞的东西,他现在像个站在岸边明目张胆的偷窥者,看到什么都好奇,好像他只要多看几眼,就能对叶涞多一些了解。
但只是多看了一眼,盛明谦的懊悔跟煎熬也比之前更多了一分。
压在影集下面的是几个剧本,叶涞这五年没拍过他的电影,但储物盒里竟然有他这些年拍过的所有剧本,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剧本被人看过很多次。
盛明谦随便翻开一页,剧本上有的人物旁边还做了标注,是叶涞对那个人物的解读,不是每个人物都标记,剧本里叶涞只标注了其中一个人物。
叶涞看这些剧本的时候在想什么,他标注的人物,是不是他想要的角色?
五年时间,叶涞唯一一次跟他开口要的角色,还被他拒绝了。
不过,如果现在叶涞还想拍《世界枝头》,盛明谦想,他还是会拒绝。
以前不知道叶涞是柏雨笙的时候,他忍不了,现在知道了,他更忍不了,那些痛楚跟黑暗如果让叶涞在镜头前再经历一次,光是想想,心里的愤怒就要冲爆他的身体。
出品方当时跟他说,想无限期搁置电影拍摄进度的时候他就不同意,因为他自己已经无法再指导拍摄,更不会让其他人去触碰。
他只想把人藏起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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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盛明谦闭了闭眼,继续往下翻找。
剧本下面压着厚厚一摞纸,盛明谦只掀开一个角,世界枝头四个手写大字让他翻页的动作一顿,指腹擦过白纸边缘,割着他的手指,像刀子一样锋利。
原来世界枝头的原稿,是叶涞一个字一个字在纸上写出来的。
盛明谦才看过叶涞的字,大多数时候叶涞写字都是连笔,笔画牵丝引带,随性随意,很多连笔字只有他自己才能认出来。
但是手稿上的字工工整整一笔一画,虽然是手稿,盛明谦翻了几页都没看见一处涂抹修改的地方,叶涞在写下每个字之前,会在心里一句句重复,写下的每一个字都珍之重之。
中间夹着一张纸,不是内容手稿,纸上写满了笔名,但不是出版书封面上的笔名竹签,是同音的另外两个字。
逐谦。
满满当当一整页,只有这两个字,也只有这一页的字不那么工整,笔画时快时慢,下笔有轻有重,盛明谦在纸上摸了摸,甚至还能感受到指腹下的凹凸感。
盛明谦现在终于明白了竹签这个笔名的由来,叶涞当时写这两个字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愉悦里是不能言说只能偷偷摸摸写在纸上的不甘心,紧张还裹着期待的不安,心脏像是捆了一根细线,就那么吊着他悬在半空中,细线随时可能断裂的恐惧也会时时刻刻跟随跟压迫着他。
叶涞哪怕知道有一天绳子会断,自己可能会摔得粉身碎骨,他还是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