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节
羊氏是西原国数一数二的大氏族,羊皓身为六卿之一,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晚年偶尔犯糊涂,无法抹杀年轻时的功劳。
他的长子十分出色,继承家族衣钵,得到国君重用。
在西原国,羊氏的分量绝对不轻,远远超过原义一家。
羊皓故意留到最后,当着郅玄的面展露情绪,不遮掩病体虚弱,为的就是截断原义退路,避免原义打亲情牌。
一旦血缘族亲无法让国君动容,以原义的所作所为注定是死路一条。
羊皓再狠一些,可以当面上言,原义谋害公子鸣是为争夺继承人。若被他得偿所愿,他日继续为儿孙扫清障碍,必定会谋害君上!
此人行事阴险下作,谁言他不会胆大包天?
羊皓一度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过犹不及。
君上决意处置原义,不会雷声大雨点小,更不会和稀泥糊涂了事。如果想网开一面,就不会当着群臣的面点名,也不会留下另外两名宗人。
想清楚这一点,羊皓心中大定,在羊琦扶过来时放松力气,靠在儿子身上,颤颤巍巍离开大殿,留给郅玄一个虚弱的背影。
西原国尚武,氏族极少示弱人前。
羊皓反其道而行,为的是引发郅玄同情。
一个重病缠身命不久矣的老人,时刻担忧中毒的外孙。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想方设法脱罪保全家人。对比何其鲜明。
郅玄目送羊皓离开,能猜出羊皓的目的,却也如羊皓所料,他不会同对方计较,反而会重惩原义,绝不会轻纵。
卿大夫全部离开,侍人也退到殿外,其后将殿门合拢。
门扉相击,发出一声轻响。
原义神经紧绷,声音入耳仿佛遭遇惊雷,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殿门关闭,遮挡住室外阳光,室内稍显昏暗。
郅玄没有命人点灯,坐在案后,半身笼罩昏暗,单手置于案上,开口道:“原义,你可知罪?”
料定今日避不过,原义俯身在地,汗如雨下,颤抖着声音回答:“君上,臣知罪。”
国君当着三人的面发问,定已掌握真凭实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