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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天没睡觉,很困,也不管他,直接倒在旁边睡去……睡到后面迷迷糊糊,把他抱在怀里。他身体很单薄,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般,给人很可怜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抱得更紧一点……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吧,我没办法不管他。”
陆闻笙眼神变了又变,带着点古怪,盯住自己九年的好友。有客人喊他,他充耳不闻,静站许久,呢喃说出一句:“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受伤的人是你……”声音很轻,还没落入安柏耳中,便被酒吧里迷离的音乐声响吞没。
——同样的夜晚,同一座城池。有人清醒,有人狂醉,有人大笑,有人恸哭,有人沉浸酣甜的睡梦,有人吟唱哀伤的歌谣。
第二十四章
他十一岁的时候,慕正海正式接手家业,执掌慕氏财团的巅峰权力。他虽然还是孩子,但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周围人看向他的眼观变得不同寻常。佣人们倍加惶恐地服侍他,年纪相仿的其他小孩对他讨好得近乎谄媚,还有那些总是抚摸他脑袋,朝他面露微笑的大人们,在他面前,但更多是在他背后,对他议论纷纷,说他是慕正海惟一的儿子,未来的慕氏财团,只怕就要落入他手中。
人们议论他的语调、措辞让他很不舒服。每个人都在他耳边说:老天爷多宠爱你!给你聪明的脑袋、漂亮的外貌,还有一个无比显赫,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家境。
他听得多了,耳朵起茧,渐渐心生厌倦、烦闷、索然。他是上天的宠儿?如果真有那么一个神存在,为什么他的母亲生下他后,一句话也不多说,一眼也不多看,就抛弃他独自跑回欧洲?为什么他的父亲忙于工作,对他永远只有严厉要求,从来没有问过他一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有,为什么人们在诉说他的幸运时,他们的眼神、口吻总是充斥一种刻意表演的夸张?
无数的“为什么”堆积在他小小的脑袋里,他变得叛逆、乖纵、无法无天。慕正海对他抱的期望越大,他就越要跟慕正海对着干。在学校里随意整人撒气、胡乱找女朋友、在应该举止得体的场合表现出令人惊讶的冷漠无礼——十几岁的他认为,通过自己的离经叛道,就能够从人们对他无形的绑架之中挣脱。
——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再也不必进行这种可笑的抵抗。
就像一个黑色幽默:原来他根本不是慕正海的儿子,原来他根本与慕家没有半分钱关系。
突然间,他变成孤单的一个人。
老天爷宠爱他?开玩笑!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手下留情,为什么要把陈叶尽——为什么要把陈叶尽也从他身边夺走?
现在他回到国内,锋芒毕露。人们惊叹他掠夺财富的眼光与手段。可是,隐藏在光鲜背后的整整七年,那些人知道他过着怎样的生活吗?他是怎样不断地跌倒、爬起,打落牙活血吞,在无数失败中积累到如今的资本吗?
还是孩子的他,为让慕正海失望,故意任性妄为,当个吊儿郎当的小少爷。可是,在欧洲的七年,他从早到晚枯坐轮椅,没日没夜的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