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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裴东行起初并没有认出阿霁来。一百年,阿霁的相貌虽然没什么变化,可通身气度却已天差地别。然而阿霁一见他, 脸上就毫不客气地带上了恶意嘲讽的冷笑,叫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顾枕澜来。
裴东行皱了皱眉:“阿霁?”
阿霁对他的态度与对观善真人可谓是天差地别。他冷哼了一声:“前辈, 您竟还认得出晚辈,可见传言不可尽信——您这不是还认得人、没全疯么。”
裴东行一愣,继而怒火中烧:“你胡说什么!”
阿霁挑衅地对裴东行一笑,竟不再理他, 转而对观善真人道:“如今我方才明白您的苦心。裴先生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太适合出来见人。”
他这番含混不清的说辞实在太有指向性了,明明全都对,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观善真人直抽嘴角,可偏又不那么长于诡辩,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反驳阿霁。
本来脾气就不好、而且早就被关成了半个神经病的裴东行登时大怒:“小子,你说什么!”
阿霁听得挺新鲜。大概怎么也得有那么几十年,没人敢这样无礼地叫他一声小子了——就连观善真人,也要客客气气地称一声掌门。阿霁淡淡一笑,并不跟这神经病一般见识;他身边的人却忍不住了。
跟着阿霁前来的三个男人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后,闻言一齐怒吼:“放肆!”
……顾枕澜发现这三人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可能是修狮子吼那一派功夫的,一齐出声可真是震耳欲聋,他旁边的瓦都跟着抖了三抖。
裴东行一开始着实被这气势给惊得懵了片刻,待他回神过来,更为恼怒了。裴东行更是勃然大怒:他对阿霁的印象还停留在一百年前那个跟在顾枕澜屁股后头的小弟子上,觉得自己肯跟他好好说句话已是平易近人,却竟被他手下人这样呵斥,脸上焉能挂得住?
裴东行神色一暗,冷笑着活动了活动手腕。
阿霁只当没看见,端起桌子上头的茶,呷了一口。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更加激怒了裴东行,裴东行厉声吩咐道:“给我拿剑来!”
裴东行这些年虽然一直待罪,早就失了势,可他大弟子的名头毕竟还在,底下的道童也不敢太过违逆他的意思,便要去拿剑。观善真人终于有了动作,他不轻不重地一拍桌子,威严地说道:“给我站住。”
那道童立刻站定,不敢再挪一步;裴东行一脸讶然:“师父……”
观善真人额上的青肋直蹦了两蹦,心道他这大弟子真是越大越没心没肺了!如今的沈霁怎是他惹得起的,他还当人家是从前那任他磋磨的毛头小子么?
再说,这沈霁又安了什么好心?一见裴东行,便拐弯抹角地拱火,分明是还记恨着旧事,来讨债的。
他这弟子活着几百年,怎么就不能长长脑子?
这么一来,他又不由得羡慕起已故的顾枕澜来。虽然天妒英才怪可惜了,可毕竟有个成器的徒弟;再想想自己,毓秀山庄好大的基业,可惜几个弟子却各有不足,也不知道待自己羽化登仙了,何去何从呢。
观善真人这些年愈发感觉到自己修为停滞不前,连身体都大不如前了。他活了千把岁,早将生死看得淡了,对飞升也没什么执念,唯有他实实在在付出了心血的山庄和弟子,叫他割舍不下。
观善真人这么一走神,也不过片刻功夫,却看见裴东行已将旁边小道士的佩剑给抢了下来,冲着沈霁走了过去。观善真人勃然大怒:“裴东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了!”
原来,阿霁身后那几个随行的男人,刚才又趁机跟裴东行“眉来眼去”了一会儿,就差在脸上写上“挑衅”二字了。裴东行又不傻,如何能忍?这才有了刚才观善真人见到的剑拔弩张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