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
狗脱困之后就不怕池方,他攀着池方的腿冲他摇尾巴,池方把小狗抱起来,费力举到面前,小狗的眼睛圆溜溜,咧着嘴看起来在笑,池方盯着它看了许久,最后扯了个笑容喃喃唤道。
“温廷泽。”
记得有一次自己骂他狗,被他按在床上好一顿收拾。
池方自嘲这种时候还浑想,他放下小狗,本就不多的力气也耗尽了,池方继续躺在地上,望着逃不出的暗牢,想再也见不到的人。
小狗还靠在他身边,不时舔池方的脸,又跳到他的水碗边去喝水,吃他剩下的饼。
池方看着它,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温廷泽…被自己刺伤了…漫无边际的海洋,靠那一支烟火,会有人来救他吗?还是说他流了太多的血,根本没有醒过来去放那支烟花?
当时…当时自己还有别的办法吗?…假如…假如…是不是可以不伤他?
池方在这些日夜里强迫般复盘渔船上的事情,他控制不住往最坏的结果想,又拼命告诉自己温廷泽一定大难不死。
“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九十!”
他想起温廷泽曾经说过的话,他从来没有这么相信过这句话。
他能来救救自己吗……
突然他放开手,满脸泪痕的眼睛大睁,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他紧抓住自己的手腕,摸到缠着的布条时,又瞬间松懈。
池方擦掉眼泪,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就好…不要来找自己,不要到这种地方…看自己这幅样子……
他安慰自己,又控制不住心脏抽痛,他把小狗抱过来,从洞里推出去,拿干草堵住洞口。
黑暗卷土重来,池方蜷缩起身体对抗恐惧。
高楼里的气味越来越难闻,白梧却完全感觉不到,依然留在顶层,榻上尸体发胀,大概是里面开始腐烂,有人扣门,白梧没传,那人等了半刻后推开了一丝缝隙,尸体的味道让他作呕,但生生压制住,半张脸堆着笑道。
“主人,奴可以进来吗?”
白梧瞥了一眼:“回来了?进。”
来人推门入,他头上扎着布帽,另外半张脸被垂下的黑布挡住,班艄的年龄与白梧相仿,不同于白梧依然俊秀的脸,班艄就显得年老许多,他佝着背走到白梧身前道。
“主人,船陆陆续续回来了,客人们过些时日都会来。”
“好。”
白梧心不在焉,班艄偷看了眼床榻上的尸体,犹豫半日后道。
“主人…趁时日还不长,您…您不如把他和神女一道……”
他还没说完,白梧的眼睛就扫了过来。
班艄连忙跪下,他感觉身前白梧盯着他,班艄在心里骂自己多嘴,何必惹这个疯子?!
所幸白梧这几日情绪不佳,没心思处置他的多事,只听他冷冷道。
“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