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魏恒一向监视者她的书信往来,魏茵无法告知平远侯这一切,便将遗书缝制在了给平远侯的冬衣中。
平远侯再回到洛阳,侯夫人已经病逝,剩下的只有她亲手缝制的冬衣与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他颓丧了许久,试着独自将梁晏抚养长大。魏茵缝制的冬衣他不舍得穿,也仅仅是珍藏起来,偶尔放在床头用以思念亡妻。后来因意外发现了冬衣中的书信,梁晏已经到了六岁的年纪。他才知晓当年发生的事与魏恒有关,知晓魏茵受了多大的委屈,而他竟抚养了仇人的孩子多年。
然而他时日已久,他对梁晏有了情分,眼看魏玠年幼便享有美誉,又不愿将魏玠扯进风波中。他本想将梁晏抚养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往后魏玠成为魏氏家主,他再告知魏恒真相,足以令他含恨而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竟不知为何走到如今的境地,离他当年所想早已偏离了。若不是魏恒将脏水泼到死去的魏茵身上,让她死后还要背负着勾引亲兄长的罪名,他不会让梁晏知晓这些事。
得知这层旧事后,薛鹂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出声,良久后才说:“郡公实在是咎由自取。”
兜兜转转,多年的执念成全的只是一个笑话,荒唐了半生,竟是什么也没能得到。
魏玠并未评价魏恒的得失,只是平静道:“天地为炉,造化为工,世间万物都是在苦苦煎熬罢了。”
薛鹂不禁唏嘘,然而知晓了魏玠并非乱|伦所出,她心中也好受了许多,无论如何,至少不必背负着那样难堪的身份。
“那日后呢……日后你要如何?”
“陛下命我将功赎过,奔赴成安郡抵御叛军。”
薛鹂犹豫了一下,委婉道:“既如此,这样要紧的军务在身,你我又分别在即,不如将我的毒解了如何?”
魏玠扭过头,面上看不出喜怒,黑沉沉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心虚不已。
刚好侍者端上来两碗甜酿,魏玠的指腹摩挲着书案的边沿,目光缓缓从甜酿移到了她的脸上。
“鹂娘,你想清楚。”
第81章
这便是不肯放过她了?
薛鹂深吸一口气,方才生出来的一点同情立刻消失了干净。
果然,即便魏玠面上再如何温情款款,手段是丝毫不肯留情的。宁肯将她毒死,也不愿放她一条生路,还说什么喜爱她的话。
薛鹂越想越气,也不想再与魏玠多说,立刻冷着脸站起身要走。
魏玠没有起身拦她,只是语气显得格外失落:“鹂娘,陪着我便如此叫你厌恶吗?”
薛鹂没好气地回他:“你若真心喜爱我,应当是盼着我一切都好,怎能为了一己之私给我下毒,宁肯我死也不能嫁与旁人,并非我无情,分明是你不懂得如何爱人,陪伴在你身边,叫我日夜不得安稳。”
魏玠默了默,说道:“我的确不如梁晏大度,能容忍你离我而去。”
薛鹂听他又提起梁晏,心中愈发不耐,脚步走得更快了。然而不等走出门,便听到身后的魏玠淡淡开口:“无需解药。”
“什么?”她愣住了,脚步也停滞在原地。
“不用解药,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何时解的?”薛鹂皱起眉,不禁怀疑道:“你当真没有骗我?”
魏玠垂下眼,望着那碗甜酒酿,目光显得有几分落寞。
“你服用的汤药,是替你解去香料所剩的余毒,三个月前便无碍了。”
薛鹂眉头皱的更紧了,追问道:“那你逼我五日一服用的汤药是做什么的?岂不是又在诓骗我?”
“是桑根与赤豆,加上些皋卢茶煎煮,清热祛火,对你的身子并无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