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父亲是喜不自胜,上下早朝,也愿意纡尊降贵地跟姜延说两句话。
姜延毕竟是他儿子,这天底下,只有老子不要儿子、没有儿子不要老子的道理,自然得恭敬听着。
所以,姜延父亲近日来,连走路都虎虎生风,请了媒婆到家里,相看了许多名门小姐的生辰和小像,和同僚们说话,嗓门也高了起来。
那日下了朝,牧廉往御史台走,听到姜延父亲在宫中道旁与人谈笑风生,吊高着嗓子大笑道: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犬子若是有幸结桩良缘,诸位可一定要赏脸来喝杯薄酒!
牧廉脚步一顿,还是那副板脸怨鬼的模样,继续向前去了。
那天夜里,牧廉在定国侯府的大门后坐了很久,管家是陛下派来的,也毕竟也服侍了牧廉许久,老人家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心疼地催牧廉去睡觉,牧廉不肯,睁着眼,对着大门对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牧廉就进了宫,但他经过昨日那条宽道,又想起姜延父亲昨日在这里说,说姜延要成亲了。
牧廉的脚步,就再也迈不动了。
狄其野昨夜收到消息,说严家家主今日一早要到户部取文书,因此今日起了个早,正往六部衙门去,却看见牧廉在道旁呆站着。
也不知站了多久。
总不会又傻了吧?
干什么呢?狄其野走过去问。
牧廉一看到狄其野,脸就板不住,脸一板不住,鼻子就抽起来了。
不好,这小子要哭。
在房间里哭也就算了,光天化日的,他堂堂一个右御史,也不嫌丢人。
狄其野故意沉下脸,吓唬他:不许哭。
牧廉一听,就把下唇咬住了,忍哭忍得整个人都发抖,委屈得不行的样子,狄其野也没办法了:你哭吧,你哭吧。
我,不是,不故意要,哭的,牧廉努力和师父解释。
牧廉用力咬着牙,那感觉像是要把牙咬断了,居然没一会还真把更多的眼泪给忍下去了。
狄其野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从袖子里掏出块干净的棉帕,让牧廉自己把眼泪都擦干净了,才问:到底是怎么了?
一听这个问题,牧廉又有点想哭,但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很快就忍住了,轻声对师父回:姜延,不来了。
顿了顿,又接着说,声音更轻了:他爹说,他要成亲了。
狄其野想了想,问:他不来,你不会去找他?
以前,不也是这个小傻子,满军营地找密探吗。
牧廉的嘴巴可以挂油瓶,小声说:为什么又得是我去找他?我不要他了。
说起来,牧廉是赶上了好时候,换成以前的狄其野,必定双手赞成牧廉和姜延一刀两断,毕竟狄其野根本不会忍耐别人给的委屈,他不仅会把关系断得潇洒利落,而且还要拿着断刃的半把刀,反伤对方一次才甘心。
现在这个与顾烈相处磨合了两年的狄其野,已经不会这么干了。
去找他问清楚,狄其野用劝说的语气建议,然后一句颇话不经思考就从他嘴里说了出来,互捅刀子不算勇敢,坦诚才是。
话音刚落,狄其野自己愣了两秒,都不知道这句人生经验是从哪儿来的,原来谈恋爱不止会让人成长,还能让人迸发哲学灵感?
牧廉低头想想,嗯了一声,和狄其野道了别,向近卫所走去。
狄其野一路沉浸在恋爱与哲学的思考中,直到走到六部衙门大门口,恰好瞧见严六莹走出来。
严家在顾烈的安排下组织了数只行商队,比起做生意,更像是探风向。
狄其野没有深入了解,只知道严家这位女家主确实是巾帼英雄,没少亲自带着行商队远行,今日,严六莹是来换文书的,她下午就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