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只是陈述,他甚至侧过脸,亲了亲顾烈撑在桌案上的手,才继续说。
我若是心疼你这个万人之上的帝王,甚至学他们说些当家不易的好听话,那真是一派胡言。你掌握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帝王是难当,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鱼肉去心疼刀俎的道理。
当然,我是定国侯,不是平头百姓。道理还是一样的,我身为子民去心疼帝王,那叫媚上,我身为臣子去心疼帝王,那叫狼狈为奸。一样虚伪。
所以,我不心疼大楚的开国之君。
但你与你,不只是大楚帝王与异世来客,还是爱人。
我若是固执着我的原则,为了不背上虚伪的心理负担,无视你的疲惫苦痛,不去心疼你。这更是虚伪。
我怎么会不心疼你。
狄其野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其实还是为了开解顾烈,最后,才将祝北河的事点出来。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你是人,我也是人。做人,无非是别把自己不当人看,也别把别人不当人看。
是人,就会犯错,会偏心,会害怕辜负重视之人的期待,会在犯错之后不敢来见你。
狄其野起身吻上顾烈的下巴。
陛下,臣是您的同党啊。
第99章 歪枝得剪
自从祝北河被夺官, 祝府一片愁云惨雾, 门庭冷落, 连枝头落脚的麻雀都少了许多。
他家这一支是祝家旁系,能够壮大起来,前期靠的是妻族左家的提携, 后期靠的是祝北河这个儿子争气。
如今因为左家托付的事情害得儿子丢了官,祝北河父亲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怒火焦心, 身体也不爽利起来, 日日熬着汤药。
祝北河母亲左氏是极要强的性子,此时纵然后悔莫及, 却绝不肯认了是娘家的错,生怕被祝家看低了去, 嘴里骂的都是杜轲欺瞒左家,把干系推得一干二净。
这话平日里, 祝北河父亲念在旧情也就忍了,可他现在人在病中,长子大好仕途毁于一旦, 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 话赶话就吵了起来。
祝府没有分家,祝北河的三个弟弟虽然不如祝北河出息,可祝北河跟着顾烈南征北战的时候,他们毕竟是承欢膝下,陪伴在父母身边。
所以两位高堂吵起来, 祝北河的弟媳们就有了发挥的余地,明劝暗挑,把场面闹得越发的不可收拾。
祝雍老爷子进门的时候,祝北河夫妻正跪在父亲养病的厢房,苦苦劝父母消气。
家主到了。下人匆匆赶紧厢房禀报。
祝府大小主子是面面相觑。
他们这一支靠着左家起来之后,与主家疏于走动,非大节大礼不去,主家也不曾置喙什么,今日祝雍老爷子竟然亲自来了,怎么不让他们惊讶。
祝雍本来是不愿意管这个事,他连春闱的风头都懒得出,何况是早就和主家离了心的旁系。
他已经老了,恨不得把余下几年老命都泡在天下藏书阁运出的藏书里。再有富贵权势,他能享受几年?
但旁系祝府这个样子,已经牵累了祝北河,再下去,闹出更大事情牵累主家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祝雍对祝北河到底是欣赏的。
分家吧,祝老爷子不说废话,你们拎不清,别牵累了儿子。分了家,你们还是一家人。不分家,不要以后近邻都没得做。
祝北河父亲若有所思。
左氏撑着四儿媳的手,色厉内荏道:妾身说句不中听的,您是主家家主不假,可我们旁系的家事,您管不着。
祝雍扫了一眼孤站一旁的祝北河夫妻,不怒自威:那也容易。老夫给陛下上个折子,实在不费什么事。
可左氏妇人,溺爱幼子治家不严,为娘家姻亲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