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事情。”
“席泠愧不敢当。”席泠忙拱手,谦恭之后,复叹,“我无父母祖辈,心中只当老侯爷是族中长辈一样敬重。因此落籍成婚之事,原要一早来告诉老侯爷一声的,不曾想老侯爷往扬州去了,便耽搁了。闻听老侯爷归家,我忙着来告诉一声,学生娶了一房妻,只是还未来得及办喜事,如今定下秋天设宴,老侯爷若不嫌,还请去吃杯喜酒,若有不便之处,权当晚辈未提起过。”
一席话说得老侯爷心内大震,眼色顷刻冷下来一些。后头想,亏得还没将事情说穿,不至于大失脸面。
一番天翻地覆的转变后,老侯爷到底是经过风浪的老人家,面上不露一点,只笑道:“是几时的事情,哪家的小姐呢?”
席泠只道他多少还顾着体面,不愿动怒,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忙答:“就是老侯爷往扬州去的时候的,赶着办了这桩事。不怕您笑话,娶的是家中的那位女子。她原是家父买回家的女人,可礼未成,户未落,家父便辞了世。她一直耽搁着,不明不白在我家这几年,又赶上搬房子,她一并搬过去,恐怕外人议论起来不好听,因此先落了户,也算名正言顺。”
老侯爷听了半晌,信一半不信一半,只怕席泠急着落户,是为了赶着推他虞家这门亲。如此,心里十二分的不痛快,却不好带出来,仍旧是笑,“好事情、好事情,你也不小了,是该娶妻生子。”
再款叙一会,席泠就借故辞去。人才没了影,老侯爷捺不住,脸色急转直下,走回房里,在榻上闷坐一会,倏地握着拳捶炕桌!
赶上老太太在窗下逗鹦哥,“咣”一声!那鹦哥扑腾着翅膀在架子上跳,“侯爷息怒、侯爷息怒、侯爷息怒……”
老太太拄着拐蹒到榻上窥他面色,“这是怎么了?不是前头见泠官人?怎的,那小子不识抬举?”
“真是没想到,这小子竟敢玩个‘抽薪止沸’!”老侯爷方才在轩馆内憋着一腔火,此刻一头烧起来,“我说呢,那小子不曾主动往家来拜见一回,今番来了,我还只当他是转了性,领会了我的意思。”
说到此节,老太太歪着眼巴巴地等底下的话。老侯爷怄得一手颤着朝地下指,“不曾想,方才到了厅上,坐下来没说几句,他就赶在我前头,说已娶了妻,还要请我去吃喜酒!他是算计好啊,赶在我前头说了,我只好把话咽回去。倘或听见他娶了妻,我还提,那就是我虞家不顾廉耻,巴着他非要招他做孙女婿!我虞家岂是那样的人家?话没说出来,我就不好发火,也不好拿他问罪。好个小子!”
这还了得!老太太将拐棍提得三尺高,狠狠往地转上敲,“好好好、我就说这人有些不识抬举,可见我没瞧错!往前三言两语的点拨他,我不信他没听出来,迟迟不上门,就是打量咱们家是小姐家,不好开口。眼瞧着磨不过去了,火急火燎地落了户来搪塞!我看,他不想要我们家的亲,我还瞧不上他!早先我就瞧他有些不好,偏你个老东西,处处说他有出息,只恨不得是你亲孙子一般。如今好了,人家不承你的情!”
“你瞧瞧,这会你有怨起我来了。你既早瞧出来了,为何不早对我说?这会反来怪我。”
“你是剃头挑子一头急着热,我好对你讲呀?我才说一句,你就驳我,说他这好那好。哼,倒真是好了,你看他好,他看你却不好!你怜他贫寒才子,人家还看不上你这公侯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