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深邃。当他穿上那身龙袍,戴上冕旒,会变得威严端方,又古韵悠远,令人敬畏,也令人向往。
像巷子里藏得很深的酒,云清辞则是循着味儿来寻觅的酒客,那股酒香勾着他前进,却总也找不到具体位置。
他总觉得,李瀛有一万层的黑,他一层一层地扒,可能终其一生都扒不到底,于是只能不断地摸索,被牵引着,永远也停不下来靠近他的脚步。
如今想来,或许是他给的回应实在太少,一点点的小甜头,都要他费老大的力气才能换来。
李瀛抬手,摘下了他脑袋两侧的暖耳。
四目相对。
李瀛先开了口:“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云清辞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冷。”
李瀛便捂住了他的双耳,他掌心宽大,因方才在冰场追云清辞,温度很高,贴在耳上很暖。
云清辞目露疑惑。
柳自如很快送来了新的暖耳,李瀛亲自给他戴上,道:“刚熥过。”
云清辞没说话,李瀛又问:“是不是比林怀瑾的暖?”
他凝望着云清辞,渴望从他口中听到毫无保留的认同。
阿瀛送的东西,自然要比旁人的好。
这是云清辞时常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
“挺好。”云清辞说。
柳自如送来了新鞋,李瀛接过来,继续给云清辞穿,道:“鞋也熥过。”
“嗯。”云清辞感觉到了。
云清辞没有夸奖,只是任由他示好,说不上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李瀛眸中浮出自嘲:“我送的东西,就只值一个‘嗯’?”
他何时也会计较这些了?云清辞眉梢微扬,又很快露出笑容:“陛下送的东西,自然千好万好。”
他恭敬起身:“臣谢陛下恩……”
李瀛一把将他按了下去,云清辞的肩膀被他握住,听他沉声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云清辞露出更加迷惑的神情:“陛下想听什么?”
“……”要他说,他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堂堂一国之君,尊严大过一切,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向任何人乞讨。
何况那些话在他眼中曾如济济牛粪,令人食不下咽。
云清辞打量着他,李瀛也在观察他,他们都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做出种种不合常理的举动。
为何最熟悉的两人,却再预测不到彼此的行为。
第6章
以前的云清辞总喜欢说一些没什么价值的话,至少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云君后只要一见到陛下啊,那嘴就像是抹了蜜,分明方才还是令人胆寒的模样,但回到李瀛身边,就会立马变得像春日湖里的水,软的一塌糊涂。
曾经,他的温柔乖顺与绵绵情意,会毫不掩饰地传达给李瀛,好像生怕他不知道他爱他,不知道他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并且只给李瀛。
但现在,他的种种反应,就像是把李瀛从那个位置踢出去了,分明还是那副温顺的模样,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宽大的玄色袖口抬起,李瀛缓缓朝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靠近。云清辞忽然抬手,推了一下脸侧的暖耳,似乎是无意,又好像是有意,避开了他的接触。
指尖蜷缩,李瀛眉间聚起,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个理由可以让他光明正大地去拉云清辞的手,后者却直接将双手一起背在了身后,他垂下睫毛,轻声道:“有劳陛下挂心,臣一切都好。”
有劳……
李瀛蹲在他面前,手指搭在一侧石桌,从下往上看着他:“我是你什么人,你何时,竟要与我这般生分?”
李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