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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九只羊十只羊十一只羊十二只羊……

    做出决定后,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便算挪了窝。许芳菲心事消除倍感轻松,弯弯唇,在数到第三十七只羊的时候,一阵困意悠悠袭来。她呼吸逐渐平缓,进入了梦乡。

    然而,刚睡着,一阵声响却陡然响起:

    “胡了!大三元!哈哈哈!”

    “操!胖子你这烂手开过光啊,第一局就这么邪门儿!”

    “老大买我的马就是给我开光,废话少说,给钱给钱。”

    ……

    夜深人静中,男人们骂骂咧咧重新洗牌,麻将声和喧闹人声此起彼伏,将许芳菲吵醒。

    许芳菲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细细一听,发现这些声音是从楼下3206传出来的。

    许芳菲:“。”

    搞什么。大半夜打麻将,这么没有公德心的吗?

    许芳菲沮丧又郁闷,不敢下楼找那些人理论,只能拉高被子蒙住脑袋,绝望地嗷了声。

    *

    与此同时,一道楼板之隔的3206。

    3206这套房,说来还有点故事。

    这房子最初的房主是个老婆婆,已经七十好几,却依旧每天起早贪黑烙饼子煎油条,推一辆早餐车在凌城中学附近卖早饭,只因有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要养活。

    后来,这不争气的儿子结交了些社会上的狐朋狗友,又学会了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偷了这套老房的房产证,背着年迈老妈将房子抵押,贷出了一笔钱用作赌资。

    将赌资挥霍一空后,这个不争气的畜生竟还打起了老妈棺材本的主意,以投资为由,把老婆婆剩下的一万元存款也骗了去,很快也输个精光。

    知道真相后的老婆婆受不住打击,半年不到就抑郁而终,而赌鬼儿子为躲债,也从此人间蒸发。再后来,这套房子便被法院以低价拍卖了出去,彻底闲置。

    直到今年,这套房子才又被转卖,迎来了它数年以来的第一位新主人。

    大部分家具在当初拍卖出去后便被上任房主清空,只留下两张床,一个破旧木沙发和一张同样破旧的四脚桌。

    此时,沙发上没骨头似的坐了几个壮汉,一个个都在低头玩手机。

    那张四脚桌上铺陈开一张墨绿色麻将布,四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东南西北,咬着烟,喝着酒,吞云吐雾搓麻将,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

    第一局,胖子先开张,大三元吃三家,寸头和鼻钉男从兜里摸出大把钞票丢过去,不忘冲他破口大骂。

    赢了钱,胖子不和他们计较,笑呵呵数钱。

    “自家兄弟,这个兜进那个兜,计较这些做什么。”说话的男人坐在牌桌东方,语气懒洋洋的,二十三四的年纪,模样是透着股痞气邪佞的俊,眉眼飘逸,眼神放浪,左肩牵连着一条极其夸张的花臂。

    “就是就是!”胖子附和着拍马屁,“都学着点儿,咱昂少这才叫‘格局’!”

    蒋之昂看出寸头和鼻钉男输了钱不痛快,嗤了声,说:“行了,别他妈板着个脸。今天这牌,赢的你们拿,输的我来掏。”

    几人一听,登时眉开眼笑乐开了花,口中却道,“昂少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难得有雅兴让兄弟们陪你打回香港麻将,这都是咱哥几个的荣幸,怎么能让你帮我们掏输的钱。”

    “少废话。”配牌不好。蒋之昂眯了眯眼睛,咬着烟烦躁地把一记九万丢出去,“给老子摸牌。”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从卧室传来,然后就是哐哐两声,有人拿指关节叩了两下门板。

    客厅里的喧哗声戛然而止,男人们纷纷抬头,表情恭谨。

    郑西野呼出白色烟圈,掸了下烟灰,随手把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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