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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娘,坐后位却没什么大的过错。她爹又是太师之尊,统领一个世家。这猫儿虽然常常淘气,抓伤几个宫女太监,可打猫也要看主人,只要在我这儿规规矩矩,我也就给皇后几分面子,善待这只畜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萧韫曦心中一阵惊,一阵寒,仿佛三伏天气忽然淋了三九的冰雪,浑身湿冷。皇祖母话中之音他怎会听不出来,闻静思的身后只是个小小的朝臣,而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太子想捏扁搓圆都在一念之间。自己身后是皇祖母,太子就算要整自己,也要看皇祖母的面子。
凌嫣看萧韫曦低着头若有所思,轻轻一笑,扶了扶发间的金簪,又道:“皇后爱惜猫儿,也只能在宫中护它一时,若它逃出了宫门,遇上几个调皮孩子,可就要当野猫来欺负。皇后要想一辈子保住它,只能让天下人都知道,这白猫是皇后养的,以后万一丢了,也有人为了讨好皇后颠颠地金车玉轿送回来。”
萧韫曦双手扯着衣裳下摆,紧紧咬着嘴唇。皇祖母虽然没有为闻静思说一句话,可她哪一句话不是在教自己长远的道理。
萧韫曦从凤慈宫里出来,天色已晚,婉拒了皇祖母留用晚膳,混混僵僵不知要去向何方。在长明宫门前徘徊了小半个时辰,步子一转,从马厩里牵出白兔,走出宫门,直直向辅国将军府奔驰而去。
萧韫曦在皇祖母那里碰了个软钉,外祖父及舅舅处也说得模拟两可,他第一次觉得无助与困惑,皇子的身份,凌家的血脉,看似尊贵无匹,可伸手出去,连一个闻静思都抓不住。即便他如何烦忧,也改变不了当前的境况。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秋叶落尽最后一片,雪花盛开了遍地。宗维在朝中的态度越来越强硬,萧文晟在课堂的表现也越来越随意。而闻静思,则变得沉默寡言,性子益发内敛,清亮的双眸里再也不见盈盈的笑意。萧韫曦低头看着书本上渐渐稀少的涂鸦,渐渐画满的正字。那正字的每一横每一竖,都是任年手中的檀木尺落在闻静思的身上的次数。
萧韫曦心中烦闷难解,身边的事务便甚少留意。下午与太子一方比赛马球之后,忘记换下汗湿的衣裳,又吹了冷风,第二日起床头重脚轻,浑身难受,只好由宋嬷嬷代为告了假。任年听了之后什么也没说,翻开太子交上来的课业。那是一篇关于百官言行的策论,萧文晟在朝素以仁慈亲和称道,文中自然要求百官言辞谨慎,行止谦逊。任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淡淡扫了闻静思一眼,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太子仁善之下的冷酷,皱紧了眉头将策论往桌上重重一拍,厉声道:“为臣民者避君讳,为人子者避父讳。太子这篇策论,共用三个‘安’字,为何直写其字,不避父君之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