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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孙子实是投错了人家,这般人品样貌,又有条富贵舌头,偏生投在老曹家这样贫寒的屋里。
曹富贵正要把余下的半块塞嘴里,听到奶奶的话忙又抬起头来,边舔嘴边的饼干渣子,边将手里剩的半块不由分说塞进了阿奶的嘴:“阿奶疼我,我也疼阿奶。阿奶,阿拉一起吃!”
张氏脸上的皱纹挤成了花,眉开眼笑,只得咽下大孙子孝敬的半块饼干,说:“哎哎,乖宝,你自己吃,别给奶了,你这年纪正长身子,可别亏损了,像你爹年纪轻轻的身子就虚……”
想起自家早年亡故的大儿子,她神情也黯淡下来。老大要不是在胎里亏损,后头又没好好调理,也不会长得那样弱质,淋了场雨就得了风寒早早过世。
好在还有贴心的富贵。
“阿奶,你真好,以后我有钱了,一定好好孝敬你,我们天天吃大米白面外加鲞烤肉!”
曹富贵舔净了嘴边和手指上最后一点饼干渣,摸摸舒坦许多的肚子,笑得开心。
“你少在外闹腾就是孝敬了。”张氏横了他一眼,又摸出块饼干递上,“去,哄哄你弟弟他们,甜甜嘴。”
她虽然最喜欢大孙子,对其他的孙子孙女也不算太差,一碗水就算端不怎么平,也不能全洒了。这些好东西是自家小儿子孝敬她的,老人嘴里抠省下来的吃食,她给谁都说得过去。
曹富贵顺手接过,作势往自己的嘴里放,阿奶顺手撩起针线箩里一只还没缝好的鞋底子,轻轻拍上他的爪子。
“哎呦——”
“怎么了,这是?”张氏一惊,忙望过来,曹富贵捂着手捏着饼干,飞快跑了出去,一边叫唤:“没事,不小心让狗咬了口。”
跑到天井,宝锋那傻弟弟还蹲在门边抽抽噎噎地哭,爹妈要上工,也没那么多时间管他,看到坏心眼的大哥出来,他忽地站起身,气呼呼地瞪着哥哥,也不说话,眼中放射出抢食的阶级仇恨。
“哟,还生气啊?那这饼干我就自己吃了——”曹富贵捏起饼干逗他。
“我要吃!”宝锋看见香喷喷的奶饼干眼都绿了,连忙冲上来,当哥的却高高举着不让他够到。
曹富贵眼角瞟到院角灰扑扑的一团,就喊了声,“苗儿,出来,这饼干你俩一人一半。”
六岁的曹苗悄悄从墙角蹑出来,怯生生地接过大哥给的半块饼干,低着头迅速啃光,就像是一只存食的松鼠。
宝锋一看急了,赶紧也抢过大哥手上另一半饼干,狼吞虎咽地吃完。
“英子呢?”曹富贵舔了舔嘴问,肚子虽然还没饱,可这块饼干是奶让给俩小的,他虽然爱占人便宜,对自家人倒还没坑到那份上。
“姐去打柴草了,妈说明朝要自家烧饭了,柴草不够用。”宝锋边舔手指,边含糊地回答。
“行,我走了……咦?”
曹富贵一脚已经迈出门槛,从怀里掏出那枚已经让他捂得有点微热的扳指,美滋滋地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吓了一跳。白中透绿,油亮可爱的扳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条纹路,黑红黑红的,仿佛是不小心被打碎了,又在血里浸了遭,又像是熬了几夜的眼珠子,布满血丝,看上去瘆得慌。
“嗷——这可咋弄?!”
曹富贵慌了,忙伸手去擦,这样的卖相送给别人都嫌吓人,怎么还卖得了价?手刚蹭到扳指上,他就疼得呲牙咧嘴,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被老孙家那拖油瓶狠咬了一口,伤口还在渗血呢!
看到手上的伤口,曹富贵惊醒了,忙换只手使劲蹭扳指,这上头血痕不会就是自己的血给污的吧?!艹,那拖油瓶叫什么来着,可坑死阿爷了!
拖油瓶大概是姓乔,还是焦来着?他那寡妇娘刘翠芬带着他,改嫁给黄林村老孙家孙光宗就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