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道:“我曾见质子保了你一双手,好歹也曾是祁国的太子殿下,头一次受那般罪吧?”
那叫叶书喧的人却声音几分冷:“保我一双手有何用呢?殿下废了手也是高高在上,我留了手,却也是一辈子的奴才。太子殿下头一次受罪,我却不知受过多少罪了。”
“写诗作画,我与他都会,礼仪进退,我也曾学过,哪一样都不曾逊他。年少时他便是主、我便是臣,如今更是有如云泥之别,将军不妨说一说,我是该替殿下想一想,还是替我自己想一想?”
这话音一落,听得那殿中有片刻的混乱,有人厉声道:“叶书喧,殿下素日如何待你,你怎敢背恩!”
忽得响起了兵刃嗡鸣的声音,刀砍斧剁,脑袋咕噜噜滚过地面,令人闻之生寒。
叶书喧却丝毫没有惧怕,只说:“看吧,人人想他,无人念我。”
将军沉默了片刻,只有那三皇子催促道:“这质子带来的人中,只有这人与他生得最相似,虽还差着些,你不是带了那大夫来么?”
将军却是几分嘲弄地笑了一声:“好,叶书喧。如今该喊你一声殿下了,请吧。”
此时林桂樟已听得心惊,心知此事辛密,不能善终。
只慌忙收了那圆筒,老神在在坐在原处,果真见将军带了低着头的一人进来,问他:“还请先生帮一帮忙,将此人皮囊改一改才好。”
他道:“改成何种模样?”
将军道:“与他死去的兄弟一种模样。”
“我一会儿便将尸首送来。”
林桂樟半晌,对那人道:“让我看看你的脸。”
叶书喧微微抬起头来。
细眉长眼,几分俊秀的模样,不知被谁淋了一头的茶水。
碎发如墨色的、细小的蛇一般,湿漉漉地贴在鬓边。
只是却含着几分冰冷谦卑的笑意,喊他:“林大夫。”
林桂樟那时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