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沈鸢扯下披风,说:“用不着,我已差人去拿换的衣裳了。”
他便一把把人抓回来,
沈鸢咬牙切齿说:“你还要干嘛。”
便见卫瓒慢悠悠说:“你要不穿,我便亲自帮你穿。”
“省得你回去受了寒上吐下泻,没得又让母亲忧心。”
提到向来疼爱自己的侯夫人,沈鸢那满是厉色的眸子瞬间软了下来。
又听卫瓒接着道:“前个儿我挨了打,母亲还亲自来劝我不该与你置气。她这样惦记着你,你倒好,一点儿也不为她想想。”
沈鸢不说话了,拉拉扯扯间,将他推到一边儿去,嘀咕说:“我自己穿就是了。”
半晌,自己背过身去,又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卫三卫四了。”
他心想,卫三卫四是什么好东西么,就算沈鸢不清算他们,他也要清算他们的。
再加上今天这事儿,不止那两个,还有大伯父那边儿……
卫瓒眼神儿越发冷了几分,却忽得瞧见地上还有遗漏一纸书页。他低下头去捡,却冷不丁瞧见一枚平安符。
也被水淋湿了,正面“平安”两个篆字,背后用金线绣着“免遭血光之灾、免遭皮肉之苦、免遭匪盗之患”。
看了半天,忽得明白了,便举起来问他:“这是什么?”
沈鸢刚刚系紧了披风,见了他手上的东西,骤然红了耳根。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退了一步,重复了一遍:“……什么?”
卫瓒蓦地笑了起来:“万安寺求来的?怕我揍你?”
沈鸢又退了一步,半晌道:“不过求着玩得罢了。”
隔了一会儿,又说:“再说,你传到庙里那话的意思,不就是要……”
想起那荒唐的话,越发神色怪异,裹着披风的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阴影之下。
仰头瞧他,眉目艳丽,面色却苍白。
不知是不是因为褪下了白裘,越发显得人清瘦。
他想,这小病秧子,多半是把他那话当做威胁了,以为他是恨得牙根痒痒,让他回来,是为了揍他。
他却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一句:“你怕疼啊?”
沈鸢似笑非笑说:“怎么,难道小侯爷异于常人、性喜疼痛?”
“若真是如此,我倒乐意效劳。”
他想说的却是另一句。
你既然怕疼。
怎么还说愿意让我揍一顿呢。
半晌,却俯下身,将平安符重新系在他腰间。
垂眸笑道:“既怕疼,就好好系着。”
指尖穿过平安符上的流苏穗。
他瞧见沈鸢微颤的嘴唇,和窘迫不解的眸子。
“卫瓒,你……”沈鸢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想伸手碰一碰他。
非常想。
却到底只是替他拢了拢披风。
他笑着说:“去号房烤干了再走,回去叫他们把炭火烧旺些。”
“省得着凉。”
第4章
沈鸢到底是没让他送,自顾自爬上马车去了,卫瓒在学里也不大呆得住,早早告了假,回府去拜见母亲。
却在侯夫人门口,瞧见几个丫头在那冲他使眼色。
一个压低了声音道:“大夫人来了,您且避一避。”
这头说大夫人,也就是卫三卫四两个的母亲,他该喊一声大伯母的。这些年仗着辈分和出身要金贵些,没少来给侯夫人添堵。
以至于丫头们都不大爱见这一家子。
他年少时,虽不爱应付这家子,却想着避一避便罢了,平日里还是如亲戚长辈一般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