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着道:“陛下恩典,今年魁首赏赐并非只一柄如意。”他说完这句却刻意卖关子,怎么也不肯往下说了,有沉不住气的少年催他,他却笑着抿唇不说话。
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祁郎君转过头,正好与谢澈对视。
他愣了下。
谢澈原本就与他们没有交集,加之这两个月谢澈也不知怎么,出府次数不多。
即便出府,也多往孟府去,就更无见面的机会,因而不期竟是谢澈在看他。
祁郎君朝谢澈一笑,小侯爷亦点头笑了笑,他惊讶道:“谢郎君竟也想知道?”
谢澈坦诚点头,“很想。”
自从李成绮那日说出聚麀这样的话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李成绮倒不怕尴尬,谢澈身份特殊,他若给谢澈稍微留些念想,日后都是天大麻烦。
但倘若谢澈对他无意,他们也能如君臣一般相见相处,只是之后廷试、舞弊、新政赶到了一块,李成绮又同谢明月坦白了身份,课业就完全搁置下来,两人有几月不见。
谢澈原本也想过和李成绮解释,奈何皇帝事务太多,不知何时,他早就不能出入宫廷,同小皇帝玩闹,不好无故入宫打扰。
谢澈两个月以来大多往孟府,向孟星驰请教,孟星驰原本对他还有几分拘谨客气,熟了之后干脆拿出对待幼弟的架势教他,倾囊相授是倾囊相授了,打也没少挨,每日又累又忙又疼,躺到床上立刻就能进入沉沉梦乡,根本均不出时间想别的。
他以为自己已浑然不在乎,今日听祁郎君一句陛下恩典,脑中那些死了记忆却瞬间复苏,一瞬间刺激得他脸色发白。
祁郎君环顾了一圈,见众人即便装得不在意,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情微妙地有些愉快,道:“还有一玉佩,一犀角扳指。”
人群登时泄气。
玉佩这个东西他们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块,并不是稀罕物,就算是宫中赏赐,也只是枚更珍贵些的玉佩。
至于犀角扳指,虽能在射箭时佩戴,但到底无甚意思。
原以为小皇帝会有什么别出心裁之物,不想与如意没什么区别。
祁郎君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暗暗笑他们沉不住气,语调微扬地补充道:“这块玉不是从府库中取的,是陛下亲自从腰间解下来的,正是今日早上,陛下所佩戴的那一块,仿佛还是先帝的爱物。”
此言既出,少年郎的眼睛皆亮了亮。
从府库中寻出的玉佩和帝王腰间解下的玉佩怎能相提并论?何况还是先帝爱物!
他们这么大的少年人,几乎是随着李昭改革长大的,小时每日所听家中长辈谈政事,无外乎是这位羸弱多病的皇帝的雄才大略,真如同天人一般。
待年岁渐长还有几年便可入仕,这位几世不出的明君却亦如天人,羽化登仙。
从少时便因这位帝王而树立起了报国宏愿,但不能提携玉龙为君死,何其遗憾?
谢澈神情凝滞了一瞬。
旁人听得是先帝爱物,而他听见的却是从小皇帝腰间解了下来。
祁郎君余光瞥向谢澈,却见方才还神采奕奕一切如常的谢小侯爷忽地沉默了下去。
“小侯爷?”祁郎君唤他。
谢澈回神,如初梦醒般地摇头笑道:“无事。”
他垂下眼睛,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在那一刻忽然沉默了。
无论是如意还是玉佩,都要自己登上观台去取,由皇帝亲手交给胜者。
秋狩第一天的小猎场狩猎,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世家子娇养太过,养得肤柔骨脆,连马都骑不得。
观台上,李成绮冕旒下的面容平静无比,嘴唇微动,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