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6
,甘棠能看到落在地上的黑色旅行袋,它以一种缓慢而不可逆的速度被填充,就快被装满。
两人维持着最疏离的关系,仿佛同一屋檐下的合租房客,甚至偶尔还不如。
至少房客不会在视线交汇时故意躲闪。
甘棠知道,甘瑅是在用行动证明他能做到话语里的永不相见。
夜深无人的时候,她摸出弃用的手机,戴着耳机近乎贪婪地循环播放。
那里面也有个小瑅,声音维持变声期时的微哑。
他叫她姐,也会恰到好处地朝她撒娇,他对她絮语那些过往。
那些过去,于一个人是苦难,可当承受的变成两个人,就成了弥足珍贵的记忆。
他们曾扒着土墙,灰头土脸又满脸欣羡地看着别人放风筝。
也曾因为养过的狗被送走,一道哭哭啼啼地追到巷尾。
那时的他们可真是不体面啊,可他们都不会觉得对方不够体面。不像现在,非得小心翼翼维持着尊严,口是心非说着伤人的话。
甘棠听着听着,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来时,正听见十六岁的甘瑅在耳边轻轻说。
“姐,你就做只风筝,飞得越远越好,我就当抓住风筝线的人,早晚有一天会顺着那根线找到你。”
骗人,她想。
他说的明明是,哪怕在同一座城市,有些人也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