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1
“我床垫呢?”
“在阳台上晒着呢,一会儿我给你搬进来。”
“不过你的床单被单我都给洗了,还没干,你就将就用我的吧。”
“……”
甘棠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早不洗晚不洗,偏在这时候洗。
甘瑅惬意地听着浴室的水声,心情因她眼底暗藏的怒火而高涨。
他就是故意的。
他早知道甘棠会在这两天回来。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么?
热水器老化得厉害,温度指数掉的飞快,甘棠如打仗般匆忙洗了澡,出来看见摆在桌上冒热气的饭菜有点呆愣。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醒,这会儿正在火车卧铺上晃悠着做梦呢。
不过为什么要梦见甘瑅?这又是什么新品种的梦?
因为不真实感,她居然没说什么,闷不做声往桌前一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坐车太久,胃部不适,其实没什么饥饿感,反倒有点想吐。倘若不是甘瑅在这,她就懒得吃了。
甘棠吃饭的时候,甘瑅坐在较远的一侧。
从这个角度,抬眼之间就能看到她的全部。
被水汽润泽的肌肤,束在毛巾间还在滴水的黑发,水滴答着落在颈上,蜿蜒成半透明的痕迹。
那个位置,他曾留下一个牙印,现在却平平整整,没有瑕疵。
甘瑅顿时觉得牙尖有点痒。
他看着她,有点苦恼地想,该从哪撕碎呢?
分开的漫长时间里,他曾经幻想着对甘棠做很多事,后来又因太过愤怒,那幻想也如脱缰野马,离奇荒诞起来。
甘瑅在那些幻想里,杀死甘棠许多次。
在交媾时拿刀一点点划破她的肌肤,任她的血流满一整张床。
在登顶的瞬间握住她的脖颈,一面亲吻一面慢慢施力掐死她。
在天台的栏杆上肢体交缠,十指相握,牵连在一处,再一同坠落下去。
她痛苦的样子非常漂亮,总能激起他最狂乱失控的情欲。
甘瑅想,这道暴力因子或许遗传自他的父亲,那个一切都糟糕透顶的男人。
他也好,她也罢,全背负这道原罪出生。他们必须毕生交缠到一处,来分享不幸的命运。
现实里的甘棠只有一个,他必须得温柔些。
……温柔地让她痛苦。
“厨房的锅盆生了锈,冰箱是空的,还落一层灰,窗户没关严,雨从窗缝进来把墙都浸变色了。”他眼里噙着笑意,一一数落着。
“……姐,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这么一数落,甘棠又头疼起来,她做个停的手势,“我叁年才回来两次,这是第叁次,我又不常住……”
“就是说从你上次回来到这次,这期间都没有关电闸。”
甘棠不知该怎么对付甘瑅了。
十五岁的甘瑅也曾这样坐在桌旁带着撒娇气地抱怨,那些没有距离感的埋怨,通常以她摆出姐姐的威严来终结。
有些东西没有变,比方说他话语里的熟稔。
有些东西变了,比方说她作为姐姐的威严。
她在他面前还有威严可言么,甘棠看了看男人的身高体型,心里默默给出否定。
她猛扒几口饭,站起身,把碗筷送进厨房水槽。
身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自暴自弃地无视,心想着,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看,我不吭声还不行吗。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甘棠听见甘瑅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停在身后。
她转身,险些撞在他身上。下意识又转回身去。
甘瑅越过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