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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21
。”

    老师目送她摇晃竹竿般的背影,心想的是,离中考不到一个月了,家里却赶上这事,真作孽。

    转过楼梯拐角,甘棠的眼圈终于红了。

    她梦游一般来到甘瑅的班级门口,甘瑅很快被领了出来,看他的样子才哭过,眼圈也是红的。

    走廊通道不长,甘棠自己也走过无数次。

    这是甘棠第一次拉着甘瑅从这里走。

    她领着默然的他,他支撑不稳的她。

    终点将至,门外天光耀眼,甘棠忽停下步子,轻声道,“爸他……没了。”

    甘瑅低低应了一声,他反手握住甘棠,一脚踏出门去,午后的日光明晃晃的漫过少年的脸,秀气的眉眼一瞬间舒展开,依稀露出个惬意的微笑模样。

    那笑容那样地淡,融在日光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甘瑅回身看着甘棠。她还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蹙着眉,满脸恍惚。

    甘瑅轻轻晃了一下她的手,“姐,咱们要去哪?”

    站在老师们的角度,把刚失去父亲的孩子们强行留在学校是一种不人道。

    但姐弟的情况特殊,此刻家里没有死去的父亲,也没有活着的母亲。

    家里什么也没有。

    甘棠脸上迷茫,最后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甘瑅手上渐渐用力,把她往外拉,他拉得小心,像把一条柔软无害的无骨动物拉出不见光的巢。

    “姐,我知道要去哪了,跟我来。”

    河坝底的草被太阳晒得热烘烘,像绒软的毯。

    两个人懒得找干净位置,就随便在斜坡上的草堆上一躺。

    草尖摩擦耳朵和侧脸,带来微痒的触觉。泥土混着青草气息,夹杂着野花的香味。

    视野被澄蓝的天空占据,天为盖,地为席,心头时而开阔,时而空茫,悲喜仿佛变成微不足道的事。

    一个人死了,一棵草枯了,一朵花败了,这些,对于近乎永恒的天空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吧?

    可甘华德不是花草,他是她的爸爸,是很久以前的记忆里,曾给予她温暖的人。

    甘棠在心里描绘着甘华德的容颜,但她只起了个头就放弃了。

    她已经有太久没敢好好看着那张脸了。哪怕费力拼出,也只会是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甘华德活着,一切就是无解死局,所有人被他伤害,活得痛苦。

    可他死了,甘棠茫然地想,死了是解脱吗?是活人的解脱,还是死人的?

    她推了推甘瑅的肩膀,“小瑅,你难过吗?”

    甘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问,“他死了,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不再有人打咱们,家里的碗盆不会被摔碎,家具不会被砍破,咱们也不用再担惊受怕,姐,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甘瑅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柔和,只是话语里渗着股凉薄,那凉薄让甘棠忽然间觉得他有点陌生。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说,“我就是有点难受。”

    她忽然觉得日光有点刺眼,闭上眼,眼前仍是一片红。那红很快化作一片黑,是甘瑅的手掌覆上来。

    甘棠一怔,下意识想要扒开他的手,手才一抬,就被他另一只手扣住了。

    “姐,”甘瑅的声音更近了,就在头顶很近的地方,“你其实是很想哭的吧。”

    甘棠的挣扎忽然安静下来,她的睫毛在他手心轻轻刮了几下。

    她挫败着,“我是不是像个怪物。”

    没法纯粹地爱,又不能纯粹地恨,到头来连哭泣都做不到,对这样难过又哭不出来的自己生出自厌——

    这样的姐姐,真可怜啊。

    甘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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