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的时候。”
“是……”
杨婉握住易琅冰冷的手,“殿下是明白的”
“姨母……”
易琅的声音有些发抖,“父皇驾崩,我会如何?”
此话说完,尽管他在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仍不免牙齿龃龉,脸色发白。
杨婉忙将他拥入怀中。
“不会如何,殿下会好好地活着。”
“姨母啊……我真的很想父皇在位久一些,让我再长大一些。”
他说着说着,还是哭了,泪水浸湿了杨婉的肩膀。
“姨母知道,殿下不哭。”
易琅搂着杨婉的脖子,抽泣道:“我再长大一些,我才能保住姨母和母妃,还有舅舅和厂臣他们。”
杨婉听完这句话,鼻腔也酸了起来。
怀中的孩子虽然无法清晰地将自己此时处境,以及内阁和司礼监的情势说出来,但事实上,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如果说对于政治的敏性是当年张琮,还要黄然等人带给他的。
那么对于人情的关照,是杨婉教给他的。
这两个东西在他身上合二为一的时候,他便懂事得令人心碎。
“姨母你不哭。”
“没哭。”
“不哭。”
他说着抬起自己的袖子去替杨婉擦泪。
“姨母我不哭了,你看我也没哭,我真的不害怕……”
杨婉望着拼命忍泪的易琅,忽然发觉,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人的恐惧和脆弱永远是相通的,令邓瑛恐惧的刑罚,令易琅恐惧的宫廷斗争,以及令她恐惧的历史真相……每一个砸下来,都会令人神魂皆碎。可是人的隐忍又轻而易举地包裹住一切碎片,看似无畏地继续往下走。
第128章 还君故衫(八) 她骂我不配的时候。……
大抔大抔的雪堆子被风吹向养心殿前那条唯一扫净的路。
六宫灯火通明,无数的仪仗灯笼,光流一般地朝养心门上涌去,继而在门前汇集成一个巨大的光阵。
天没有黑尽,西边的天际处还挣扎着一丝残光。
邓瑛刚从厂狱回来,正在东华门上递牌子,雪风吹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天寒地冻,他的腿伤这两日正发作得厉害,即便只是在风口站了那么一会儿,也着实难忍。
“厂臣,耽搁您了。”
邓瑛抬手接过自己的牙牌,忽听雪风里传来“关锁城门!关锁城门!”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直逼而来。
城门楼上的守卫听到声音立即齐声传喝——放栓
邓瑛转过头,厚重的城门被守卫们齐力合拢,与此同时金吾卫的坐更将军李达也奔至了东华门前。
“何人此时进宫,拿住,带回都督府盘问。”
跟来的金吾卫立即要就要上前拿人。
城门卫忙挡住道:“将军,是厂臣。”
李达眯了眯眼,这才看清了雪影后的人,抱拳行礼道:“厂臣恕罪,末将眼拙。”
邓瑛径直问道:“为何此时锁闭城门。”
李将军道:“我们是受都督府令封闭四门,等四门封闭之后,外面筒子河也要全部戒严。
四门提前锁闭,护城河戒严,只在京城陷落和皇帝驾崩之时才会实行。
邓瑛听完这句话忙问道:“都督府几时下的令。”
李达道:“申时。”
邓瑛道:“养心殿传丧讯了吗?”
李达迟疑了一下,“厂臣,我们不敢胡言,我们接令的时候,尚未听见告丧,但是各宫的娘娘都过去了,宫外几位殿下也早入了宫。”
邓瑛听完没有再问,忍着脚上伤疼,冒雪快步朝养心殿行去。